穿成反派他长兄(486)
丰忠全髭须颤颤,肺腑生出了一丝愠气,语气也有些发沉:“这些膳食究竟是不是望鹤的手艺,与你们追查案情,有什么纠葛?”
“当然有紧密的纠葛,”温廷安继续道,“夕食庵的食具,乃属天青陶瓷的质地,贺成与郝峥每月中旬皆要去夕食庵出货,他们与望鹤师傅的交情并不算浅,但我们今夜询问过了望鹤师傅,她居然对贺成、郝峥的死,一无所知,还说快到中旬,还能看到他们来夕食庵出货。”
温廷安扫视众人道:“今日正午,与郝家母子一同坠河的人,便也是喂下母子二人食下掺杂过量罂-粟的米饭,这个凶犯的真正身份,假若我没猜错的话,她便是夕食庵真正掌厨的人,这么多年以来,藏在望鹤师傅背后,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也没有实际的身份,甚至舍弟也不曾发觉过此人的存在——”
温廷安望向冷汗潸潸的丰忠全:“丰知府,您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158章
居然敢这样质疑广州知府, 大理寺是摆明想要与他们撕破脸啊!
这一回,杨佑感到愕然了,这一个从洛阳城来的大理寺少卿, 年纪轻轻, 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知天高地厚,每一句推论,字字不离丰忠全,句句扣紧夕食庵, 每一段话俱是一针见血,丝毫不容人有丝毫转圜的余地,这教人委实胆寒不已。
“再者, 方才你们质疑罂粟只会制造幻觉, 并不会对人身造成伤害,而我们举了唐氏与郝峥过量食下罂-粟的例子, 显然并不能完全说服你们。”温廷安适时指着周廉右手手背的咬伤,对丰忠全道:“丰知府, 您且看看周寺丞手背的伤势,他潜入夕食庵后厨调查线索之事,发现小狸猫正在咬食花籽,见到了周寺丞, 它则咬伤了他。”
杨佑蹙了蹙眉心:“不过是被猫咬了罢事, 如此微小的一桩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呢?说周寺丞是招惹了猫也不一定嗄。”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在没有主动招惹对方的前提之下, 对方怎的么可能会攻袭击自己呢?
孤掌难鸣的道理,深刻地錾刻在大多数人的骨子里。
周廉行上前, 主动解开了缠裹在掌心腹地的绷布绢帛,吕祖迁与杨淳二人在近旁见状,有一些隐忧,但周廉露出了一个不打紧的容色,淡声道:“刘大夫只说不用碰到寒水,现在只是让伤口接触在空气之中,伤情也并不算过于严峻。”
言罄,他徐缓地拆解开了一圈一圈的缠纱,在烛火的洞照之下,丰忠全与杨佑少时便见到了周廉手掌处的伤口,头一眼,整个人俱是震悚住了。
周廉掌腹处的咬伤伤势,确乎能用一个『触目惊心』来形容,掌心处的肉几乎都被咬了开来,咬破了一大层皮,伤口近乎皮开肉绽,他们隐微能够见到那一块被咬裂下来的皮下方,森白色的掌骨以及纵横捭阖的青筋,由此可见小狸猫在当时的咬势之狂狷狰狞。
庶几等同于一个失去理智的、释放出原始兽性的牲畜。
丰忠全与杨佑均是有些被周廉的咬伤,一举震颤着了,眸露惊悸之色,周寺丞伤情的严峻程度,竟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若是平生头回见到,他们怕是难以相信一只柔顺乖驯的小狸猫,居然会将人咬成重伤。
丰忠全容色沉凝如水,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廉,确认道:“这是小狸猫食过罂-粟花籽所致吗?”
周廉解释道:“我见着这小畜生的时候,是在夕食庵公厨的膛炉底下,我的本意是寻觅郝容的酒瓢,小畜生将酒瓢藏在了膛炉的最里侧,我想要嘘它,教它挪一下窝,讵料,不知它将我看成了什么,猛地扑咬上来,差点将我掌腹处的一块肉给咬下来。”
光是听着,就很痛。
更何况是躬身经历过的人。
温廷安凝眸,淡声道:“不过一只小狸猫罢了,但食下了罂-粟的花籽粉,其失去理智之时,凶性与攻击性,就能势若猛虎,致人以重伤,小狸猫是如此,更何况是人本身。倘若是人,过量吸食了罂-粟花籽的粉末,到底会什么样的后果,丰知府、杨书记,你们不妨仔细想一想。”
在前世,温廷安的工作之一就是做对外的行政宣传,在这一行干久了,她接触过大量的、关于毒物害人的,故事报道,因为吸食违禁之物,这一毒物不知戕害了多少年轻生命,让多少原本和睦的家庭崩坏于一朝一夕,吸食者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等闲是走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