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458)
周廉道:“对啊,我们身为同僚,怎么也不晓得?”
温廷安扬起了一丝眉:“他啊,你们肯定认识,不过,他应是与我处不太来。”
临近午时,南岸,刘家铺子。
好些位妇人带着咳嗽发热的小儿来看病,坐馆的刘大夫,开了药方子,前院的药童,手脚伶俐地执着戥子抓药。
温廷凉淡扫了那十余份冗长的方子一眼,拨捻了算盘,不过数秒,将所有方子的药钱,俱是报了出来。
哪怕相处了近大半年的光景,药童仍旧一脸钦佩之色:“凉大哥,你好嘢,我看这般多的数字,眼儿都麻了,你居然能一回进行十余次演算!”
药童兴致勃勃指着算盘:“能不能教我珠心算?”
温廷凉以手撑颐,道:“我方才是心算。”
药童瞠目结舌:“那你为何要拨算盘?”
温廷凉道:“自然是给家长看的,让他们好有个安心,否则,他们又让我重算一回,或是亲自算,那岂不浪费功夫?”
药童是真的服气了,这时候,一股子药油味,自内间弥散出来,刘大夫从馆内徐缓地行了出来,二人起身告礼。刘大夫要午睡一个时辰,不过,忽然对俩人道:“在医馆的工作压力大不?”
温廷凉与药童相视一眼,摇了摇头。刘大夫专门治跌打、痔疮和小儿病灶,南岸各坊的家长,常带着稚子来寻他看诊,生意十分兴隆,二人忙是忙了些,但刘大夫待他们十分慈霭,包食包宿,节假日包大吉利是,从不曾亏待。温青松初来广州,水土不服,罹患了严峻的风寒,病灶便是刘大夫治好的,温廷凉一直对刘大夫很感激。
刘大夫说:“冇压力就好,今儿又有人沉珠江了,还是一家三口,老夫就怕你们俩,年纪青青,压力过大,想不开就自寻短见了。”
药童忙上前搀扶刘大夫午憩,今儿温廷凉负责看馆,他从库房搬出刘家铺子过去四十年以来的繁秩账册,这其中涉及了海量的加减折算、书算钱粮,正好能满足他做数学题的心念。
演算至半途,外头行来一群乌泱泱的人,温廷凉以为是来看病的家长孩子,遂是道:“刘大夫正在午憩,请未时一刻再来——”
话声随着他抬眼的时候,堪堪怔然,温廷凉蹙紧了眉心,起了身来,凝声道:“你怎的来这里?”上次狠狠骂了她一顿,长兄应当怀恨于心才是,怎的还会来寻他?
温廷安负着手,行至他的近前:“我来请求你的帮忙。”
温廷凉乜斜对方一眼,一脸的不待见:“有何贵干?”
“你算学极好,一直是算学院誉称的天才,目下,能否请你算一道题?”
温廷凉全然没料到温廷安会这般说话,说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在这大半年,他一直以刘家账房的身份自居,已经很少人能记得他出身于洛阳城算学院,在广府,算学生的就业方向,不过就是扎账、管钱粮,他对官府存在一种膈应心理,不再想效命于官,是以,在民营的医馆做账房最合适。
目下,听着温廷安这般话辞,温廷凉是有些受用的,但想着长兄抄了崇国公府,将温家人流放四野,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温廷凉重新坐了下来,黑了黑面容,寒声道:“寻错人了,我就是个寻常的医馆账房,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理寺少卿,我才疏学浅,配不上大人的重用,请大人另请高明。”
温廷安自然不信他的鬼话,拿起他的宣纸草稿,比对了一番账本,温廷凉恼了:“你在看什么,将东西还我!”
哪承想,温廷安对他道:“你看看,你算得多厉害,数字稳扎稳打,户部管国帑库仓的算手,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别说这些好话,我不吃这一套。”温廷凉耳根微红,局促地将账本夺了回来。
“就算不是帮我,你需帮一帮这些孩子,他们的师傅无缘无故地坠江而去,受到牵连的,还有郝家一对母子,现在,我还差一个切实的论证,就能论证一个猜想,此前非常需要你的襄助。”
原来长兄在调查那一家三口的坠江命案。
“哥哥,你帮帮我们吧……”稚子们一拥而上,团团围住温廷凉,这里揪一下他的袖裾,那里拨弄了一下他的算盘,不知谁吵吵嚷嚷,又把地面上成堆的账本,悉数推翻了去。
温廷凉:“……”整个人太阳穴突突胀跳。
这些细路仔,若是不答应,摆明儿成心不让他好过。
他指着他们道:“这群细路仔是你们带来的,赶快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