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427)
“第五位是甄姑娘,亦是闺阁千金,一朝不慎落水,被一位潦倒的屠夫所救,明明只有恩德,她却从此被屠夫与他的母亲死死缠上,要求她嫁人,并附上百金嫁妆,假令不同意,他们会四处散播她身心不洁、不知礼义廉耻的流言。”
“第六位是陆姑娘,她原本有一位竹马,这位竹马有严峻的占有欲、控制欲。六年前,陆姑娘嫁人了,竹马以爱之名,不仅抢亲,还毒死了她的丈夫,那时候竹马被判下狱,陆姑娘受了严峻的创伤。六年后的今天,竹马出狱,她的母家要求她嫁给竹马,理由是,只因陆姑娘今生今世,都遇不上肯为她这般付出生命的男子了。”
话至此,堂倌笑了笑,偏着头望向她,“敢问少卿大人,您真心觉得,这些女子嫁人以后会幸福安生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她们都会疯掉,会在这堪比阿鼻地狱的深闺之中枯萎凋敝,我的存在,就是救赎她们,放飞她们。”
“那林绛呢?”温廷安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堂倌笑了,“你可能不知道罢,那个教谕,虽手拿圣贤书,骨子却传统极了,他重男轻女,第一任结发妻生了四个女儿,他便殴打她,逼她继续生,一直让她生出儿子为止,好不容易怀上了第五胎,结发妻却死在产床之上,大出血而死。”
“林姑娘曾跟我说,她身子极为虚弱,在舅母家里,吃不饱穿不暖,她甚至都不知嫁人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然而,那个许郞畏于担责,从不曾许下承诺。”
堂倌身躯前倾,一字一顿,“林姑娘仅十六岁,那个教谕却已经五十三岁了,她嫁过去,洞房过后,她能否安全地活下来,都成问题,更何况是生子——”
“你休得满口荒唐言!”周廉怒道,“你也不也对林姑娘做了这等龌.蹉之事?!”
堂倌浅然一笑,耸了耸肩膊:“我一直都很温柔,她唤疼,我就停下,绝不强迫,我自始至终都不曾伤害她,她不会出现任何生命意外,更不会诞下孩子。”
“当然,对于前六位姑娘,我也一视同仁,雨露均沾,不会偏袒。”
要不是吕祖迁与杨淳勉力拦阻,周廉的拳心早就招呼在堂倌的笑脸上了。
温廷安的指节静静叩击于桌案上,问:“这七位姑娘的心事,都是她们同你说的么?”
堂倌颔首:“这是自然,少卿大人可以跟她们对一对口供。”
审案暂行告一段落,堂倌被押了下去,因为一桩大案告破,整座大理寺都似是卸下了一份重担,但审讯房的四个少年,心情却很沉重。
这一桩案牍,与半年以来所遇到的都不一样。
堂倌这个人,不是用纯粹的大邺刑律审判,就能可以的。
“都干立在这儿做什么?”适值午膳会食的光景,竺少卿一直寻不着人影,捋须探首,招呼他们道,“今儿是寺卿请客做东,有炖羊尾、蒸藕玉井饭、甜枣糕呢,你们还不快来,再晚些,都被那些兔崽子吃完了!”
第140章
抵近午正牌分, 叶喧凉吹,外头不知何时落过一场小雨,湿风地溽, 虹雨苔滋, 本是郁热的空气之中, 逐渐弥漫着一阵花树的湿腻香气。
堪堪审勘完连环少女受奸案,温廷安和周廉、吕祖迁、杨淳遂直奔公廨堂厨而去。为了案子,他很久未和其他同僚共过午膳了,加之今次是阮渊陵做东家, 他们自然更不能推脱。
大理寺的堂厨修缮得特别优雅,门窗、粱椽、食榻等物具,皆是从西域进口的乌木、紫檀、酸枝, 无一处不砥实, 那堪比流觞曲水的食宴,掌厨的是西关名家, 擅制早膳暮食,尤其是荤类点心, 好吃到整座洛阳城基本寻不出第二家。很多人削尖脑袋要入大理寺谋个一役半职,其间主要的缘由,也是冲着大理寺的伙食是冠绝三法司与二台三院的水准。
甫一入堂厨,便是嗅到了浓郁的烧胙香气, 食榻两侧的同僚已经大快朵颐, 见着温廷安等人来了,遽地起身见礼,空出上首的位置来, 热忱地招呼他们告座。
虽然上级与下级之间难免存在派系分化,但大理寺的公司文化还是挺温和的, 温廷安见着了阮渊陵,意欲对他拱手行礼,阮渊陵阻住了她:“膳案之上就不必如此客气,见你们最近都很忙累,也是该犒劳一下了。”
他将一盘蒸藕玉井饭,轻置在温廷安的近前,温廷安也没推拒,连日以来她不曾食过饭,忙起来都啃馍馍,不曾用过硬食,如今见着了山珍海味,竟是觉出一种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