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408)
温廷安不可置信地用余光斜睨温廷舜,这厮摆明是故意的吧,明明知晓她身份特殊,不可能妄作婚议,居然在这种事情那她当挡箭牌,还做出落井下石的行止,本来在挡酒这件事上积攒起来的好感,一下子就在这种事情上败光了。
家宴持续到夤夜才将近尾声,温青松很高兴,吩咐数位族亲聚在一起,对她和温廷舜耳提面命了一番,主要是在说,今后温家的顶梁柱,将真正落在她和温廷舜身上了,温廷安不由想起了赵珩之对她嘱告过的话,这位未来的储君,已经借刀杀人过一次了,接下来这种伎俩一定会再使用一回,温廷安就是他的第二柄刀,刀刃所要对准的,正是崇国公府。
但现在,看着温青松一干长辈信任的眼神与忠言,温廷安心中不知为何,竟是生出诸多的罪恶感。
生她养她的温家,送她上了青云路,现在,她要过河拆桥,亲手毁了它么?她竟是感到一丝畏葸。
待侍仆送温青松去崇文院休憩以后,这个晚宴才从真正意义上算是结束了,温廷安和温廷舜携同走回了院子,分道扬镳的时候,温廷安心中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先开口说话,但又害怕会遭致冷遇。
骨子里明明是一个成年人了,但面对年岁比自己小的少年,她却觉得自己逐渐丧失了陈情的勇气。
她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
人果真是,越长大越胆怯么?
“记得回去吩咐下人寻些药膏搽手。”分道扬镳前,温廷舜倏然提醒了他一句话。
原来他已然知晓她的难处,才替她挡了酒么?
为什么会知晓她的难处呢?
她的手掩藏在袖裾之下,除非他一直在观察他。
能观察到她手上那一处过敏的地方,不消说,他还观察得真是细致。
温廷安耳畔复又回溯起吕氏曾经对她所说过的话,那是教诲也是鼓励,温廷安仿佛有了底气,遂是步子拐了个大弯,朝着温廷舜所在的文景院疾走而去。
她走得又急又快,脸上是微醺的神色,看着温廷舜就近在眼前了,一个不慎,鞋履上被绊着了一小块碎石,眼看要跌落下去。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应景地出现,温廷安发现温廷舜抻臂扶稳了她。
这一瞬,她的鼻腔触在了他的锁骨处,俯仰之间呼出的温热气息,喷薄在了少年的肌肤上,温廷安眸睫瞠了一瞠,可以近距离地看到他脖颈处虬结的青筋和微晕的肤色。
目下是三更夜,两人停驻在竹苑近旁一株高大参天的槐树之下,暝蒙的长夜筛碎了皎月的光,风拂过,槐叶旋着飞坠,空气里弥漫着微凉的气息,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温廷舜身上那一阵清郁的桐花香气就这般缠搅住她的身躯,连篇累牍的月色静静揉着一团微燥的风,从两人的吐息之间穿插而过,惊落了一树的粉白槐花。
温廷舜本是要松开她,殊不知,他的袖裾被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攥住,他感受到她的不同寻常,刚想问她是否有碍,下一息她抬起雾漉的眸,一字一句地问他:“为何这段时日,一直在回避我?”
温廷舜喉头一紧,一份露霜雾水,不偏不倚地蹭过他的肌肤,一抹凉薄的烫意贴着他的颈部肌肤滚落下去。
刚要说话,却被她适时截断了去,“最近一直对我忽冷忽热,每次要寻你说话,就故意摆出一张冷脸,一副不想让我去寻你说话的样子,但在酒宴之上,却又处处照顾我的身心状态,替我挡了酒——”
温廷安隔着袖裾,捏紧了温廷舜的骨腕,力度渐然地收紧,“你这种人,真的一点都不讨喜,春闱那夜结束,你开始一直若即若离,难道就因为我摆出长兄的态度和架子,就这样将你劝退了吗?可是,你明明心如镜鉴,我们之间连一丝亲缘关系都没有。”
什么礼义廉耻,都暂时不要了。
“你性格就是一个捂不热的石头,是荷罪之身,无法做出切实的承诺,未来赵珩之很可能不会给你留下一条康庄大道,但那又怎么样呢?你这几天回避我,却又默默对我好,还在家宴上旁敲侧击让我议亲,你这样擅做主张的行为,真的很讨厌。”
她的声线跟着漫天的星辰一同落下,温廷舜的呼吸从这一刻开始凝滞了。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揽在她腰肢上的手,另一只空闲的手捂住她的后脑勺,微醺的氛围,让温廷安腰窝软了一截,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膊处,用软糯的声音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