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407)
在洛阳城外,已经有数万精锐在逐渐靠近了,饶是禁军要反抗,凭那屈指可数的几千人马,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恩祐帝不可置信地盯着赵珩之,从未有过这般一刻,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的儿子,他从未看清过赵珩之究竟在筹谋着什么。
赵瓒之倏然抽出了蹀躞带上的长剑,一步一步地朝着恩祐帝行过去。
“内廷混入刺客,意欲行刺陛下,我前来救驾时,发现您已经身中刺刀——”赵珩之说出这番话时,高高扬起了掌心之中的长剑。
那近处的画屏之上,一道黑影贯穿了龙椅,一霎地,血迸素绢,一股血腥的气息,徐缓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
案台之上的烛火,正在不安地扭来扭去。
细微的烛火,照彻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执剑冷立,一个是横死龙椅。
静守在外的鱼公公,看着鸿胪寺尚在传唱。
这大邺,很快要变天了。
第130章
极目霁霭霏微, 暝鸦零乱,萧索江城暮,洛阳画角, 又送残阳去。
乾清宫变了天的事, 正在策马巡街的温廷安, 自当是不知情的,她心中一直想着寻温廷舜陈情的事情,整个盛大的巡街过程之中,她想要寻找机会同他搭话, 但一直苦无合适的机会。
焦灼的心情,一直延宕到了今夜的家宴上,因为是今岁的登科状元郎, 温廷安的应酬一夜之间如洪荒暴涨, 因为是身份和地位的提升,不论是相识或是不相识的族亲或是宾客, 都会前来寒暄并敬酒,她不胜酒力, 也不喜饮酒,意欲能拒则拒,但这样的做法,放在这个大喜之日并不合适, 容易开罪人。毕竟, 酒是官场上联络感情的利器,假令拒绝了对方的一番心意,摆明是不想在未来的官场之中跟对方处了。
但原主的体质极是特殊, 她是对酒过敏的,再喝过了几盏温青松拿出来的陈酿以后, 温廷安微醺的同时,殊觉皮肤起了一阵难捺的痒,身体已经有些不适,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一位看起来眼熟但又真的想不起是谁的远方亲戚,眼看拿酒敬她,温廷安想要拒绝,但看着偌大的家宴之上,她一举一动,很多人都看在眼中,她若是拒绝对方的敬酒,那场面该是有多尴尬,温廷安松开泛散着晕红颗粒的腕部皮肤,保持言笑晏晏的君子仪风,抬手行将接过对方的敬酒。
“长兄的酒,我来喝。”温廷舜低沉矜冷的嗓音,不疾不徐响在了左侧,温廷安略显朦胧的视线之中,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对方递呈近前的酒盏。
这是……要替她挡酒的意思么?
温廷安的思绪变得很钝了,目色循着这双手去寻根溯源,视线落定在温廷舜身上。
少年的侧颜棱角分明,这厮的酒量应当胜过她的,酒过一巡,漆黑深邃的眼眸,仍旧湛明清醒,宴席上的烛火落不进他的眸心,因于此,他的眼神显得淡,窥探不出真实的思绪。
这个人不是在刻意疏离她么,怎的会做出庇护她的事情呢?
温廷安刚要接酒的动作,就这般僵在半空之中,温廷舜拿过她指尖开外的酒盏时,两人的腕部肌肤触在了一起,是极柔软与极粗粝的碰撞,静蹭起一阵微不可查的颤栗,温廷安蓦觉肌肤不知是痒了,还无法克制地滚烫起来,整个心在体内四处乱跑乱窜,思绪剪不断理还乱了,当下只好局促地敛回手。
干嘛装作一张生疏的扑克脸,还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真是的。
众席掀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评议声此起彼伏,话茬从论议温廷安的重心,转到论议温廷舜身上来,这位温家二少爷,可是今岁名副其实的榜眼之位,论面目,出落的极是俊逸倜傥,论气质与修养,亦属人中龙凤,不少人起了一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温廷舜替温廷安挡却第四杯酒的时候,有人开始问他议亲的事情。议亲的不仅有族亲,还有老太爷、叔伯们在官场上往来的同僚与上峰,人脉遍及六部,比如问温廷舜可有婚议的人,官拜吏部侍郎,官品可不低。
温廷安宁谧地坐在旁侧,虽然感激于温廷舜替她解围,但听到有人议亲,不知为何,她竟是清醒了几分,耳根子悄然尖尖地竖起了,想听温廷舜是如何回答的。
结果,这厮将皮球甩到了她身上,说按长幼论,长兄唯有成家立业了,他才好论议亲事。
于是乎,本来歇口气的温廷安,就遭受接踵而至的相亲炮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