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394)
果真,赵珩之是来要温廷舜手中的玄甲卫兵权。
温廷舜提出一个条件,让赵珩之别对温家下手,以及,别碰温廷安。
从来还没有人,胆敢直接与太子讨价还价,赵珩之从来便是凌驾于众人之上,从来只有他对旁人发号施令的份儿,还没不到一个前朝皇室的遗孤来对他指手画脚。
故此,这件事最终没谈拢,不过,太子并未因此寻温廷舜的麻烦,温廷舜脸上的伤,是他故意添上去的。
为了接近温廷安,他并不介意把自己屈居于弱势的地位,扮一扮可怜,她素来吃软不吃硬,他强来她不喜欢,那么,他服软一下又何妨。
这一招屡试不爽,她果真咬钩了。
虽然伤是假的,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宋氏,成婚三个月前自缢而亡,这一桩事体却是真实存在的,这成为了太子身上的一处疑点,因为兹事太过隐秘,温廷舜密查了许久,才调查出蛛丝马迹。
他之所以选择告知温廷安,是想在她心中播下了一处怀疑的种子,让她警惕太子,自然,他这么做,也承认有自己的一份私心。
思绪渐然汇拢,比及那一身毓秀的人影,消逝在大相国寺的转经轮之后,温廷舜眸底风澜渐熄,偎藏在怀中的人儿,正放轻着声音问:“太子走了没?”
温廷舜望向人潮之中空无一人的骄辇,煞有介事摇摇头,淡声道:“还没走。”
温廷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嘟囔一声:“太子在做什么?”
温廷安的视线在幨帘外巡睃一遭,落在了温青松身上,面不改色地扯谎,“在同祖父叙话,应当是要寻你。”
言下之意,是让她藏得严实一些。
温廷安信以为真,也没有从温廷舜怀里离开。
少年的怀抱温然而熨帖,似乎天然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温廷安待在他这里,不知为何觉得安下心来,她不太想见到赵珩之,尤其是温廷舜说过他曾经有过一个准太子妃后,她就更不想同他多有私下接触了。
静谧的时刻之中,嗅着近在鼻前的桐花香气,温廷安没来由追溯起那混乱又潮湿的晚色,那落在皮肤上的亲吻,灼烫又专情,吸引她跌入月光的深处,吸引她沉陷在一片涟漪之中,不知为何会想起这些,温廷安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场景里回忆旧事很危险,欲控制住不去多想,但效果往往适得其反,愈是抵制,夜晚所带来的感官记忆,便是愈发强烈而明晰。
她明明下定过决心,他对她做出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再睬他,亦是不欲同他多有接触。
但总因为现实里的情状,一次又一次地破例。
过了许久,才听到上方传了一声低哑:“他走了。”
温廷安一直在憋着一口气,听得此话,如蒙大赦一般,忙从少年的氅衣里挣脱出来,忙不迭从马车上跃纵下去,桐花香气被燃香的气息取而代之,温廷猷和温廷凉执着一撮燃烧着的香,见着温廷安的仪容,有些匪夷所思,温廷猷一行递给她一撮燃香,一行纳罕道:“长兄,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温廷安怔了一下,觉察温廷舜就跟在身后,只得佯作若无其事,以手作扇,慢条斯理地扇风,道:“无碍,只是天时有些热,我今儿又穿得有些厚罢了。”
温廷舜看着她取了香,便匆匆随众人去寺内祭拜,一副避他唯恐不及的模样,他垂下眸睫,神色模糊在了晴午的暖光之中。
——长兄,为何不能正视自己的心?
——要是,他能再强大一些就好了,把她护在怀里,饶是太子也夺不走,任何人也夺不走。
——自那夜迩后,他竟是对她生出诸多不该有的妄念,这种妄念类似于某一种引信,在他的心间上野蛮生长,愈是要克制住,却是发觉这种妄念,在冥冥之中生长成了贪痴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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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打飞脚似的过去,很快到了放榜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温廷安本想睡个回笼觉,但哪怕闭着眼,都能听到院外喧嚣与杂沓的声响,各房都差下人去看榜去了,吕氏也不例外,她培养了这么年,望女成龙,十年寒窗苦读,成败皆在此一举。
濯绣院之中,各女眷俱是聚在一处,严阵以待,比考生本人还要焦灼。
温青松并各房的叔伯长辈,都已经在正堂里候着了,只等那唱报官来唱念。
二房的管事儿最先回来,说温三少爷考了第八十七名,这是情理之中,中规中矩,隶属于正常发挥。
但还是很给温家长脸的,温青松脸上有光,二房的夫人大喜,赏了管事几两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