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391)
慧极必伤,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孰料,温廷安方才所述的那一席话,不知是哪个词句,触碰到了温廷舜敏-感的神经,他沉下了目色,思绪浸裹在晦暗不明的阴影当中,他高大的身影严严实实地笼罩住了她,两人的距离极大地缩减,温廷安骤然觉知到了一份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她想要后撤,但被他宽热坚实的手摁住了细瘦的腰肢。
她被抵在号房内薄凉的墙面上,里头的那盏酥油灯,火光不知不觉燃烧到了根柢处,簌地一声,寂灭了下去,她看不清他的脸,只听感受到他的吐息正在逼近,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极有侵略与压迫感,在这一瞬间,她停止动弹。
少年沸热的唇,悬停在她的耳根处,轻喃了一声她的名字,是动了情的声线,是猎物锁定目标后不顾一切想要据为己有的口吻,是一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慵然欲念。
黄昏的青泥地面上,流淌着浮碎的夕光,二人身影嵌到了沉寂的门底下,俨似一轴设色陈旧的薄绢古画。
眼前的少年俨似一头孤狼,她被他叼了起来的那一刻,温廷安现在才真正意义觉知到,男女力量的悬殊,用力推搡他的时候,但这般力道对他而言,形同螳臂当车,衣带前襟不知何时被揭了开去,他的掌心温热如一枝细腻工笔,寸寸描摹她的肌肤,薄唇亲吻住她,他只是想要去佐证——他不是小孩的事实。
少女的身体,近似于柔弱无骨,覆在他怀里的时候,他似乎只消一使劲,就能将其彻底毁坏。
直至感受到她的咸湿泪渍,温廷舜整个人怔住了,如罹雷殛,撑起身躯看她,温廷安鬓发缭乱如藻,神态廖然落寞,她没有叫嚷,没有怨艾,只是无声地淌着泪,甚至落泪时的神态,亦是平淡至极的。
这反倒衬得她愈发凄怜楚楚。
温廷舜喉结陡地一紧,“温廷安……”
温廷安平静地望着他:“这就是你想要的么?”她的口吻一以贯之地沉定,与寻常没什么不同。
她的反应是出乎温廷舜意料的,不理智的那一部分自己迅速覆灭,理智拢回心头,他定了定神,适才发觉自己的荒唐与强势,他咽下了一口躁动的浊气,沉默将她的衣服拢好,途中想要寻找合适的说辞,来挽救那凝冻如霜的氛围,但是,直至将她的衣服拾掇好了,他仍旧什么都没说话,因为有些话一旦说了出来,就变成了她眼中的借口。
但这就算,占有了她么?
温廷舜心中有过一瞬的悔意,他意识到自己过于鲁莽了,搁在以往,他应当徐徐图之,但现在,因为赵珩之,他难以维持平素的沉静。
温廷安的眼神疏离又涣散,俨似一座废墟,他觉得她应当会一掌掌掴下来,但她什么都没做。
号房之外传了一阵粼粼的马蹄声,隐隐传了太子吩咐公公的声音,应当是来唤她出去的。
温廷安的反应比温廷舜快了一步,她冉冉起身,夕阳的辉光照彻在她荏苒的身影上,她的嗓音漠冷至极。
对温廷舜道: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见你。”
“你走吧。”
第122章
芙蓉落尽天涵水, 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栏看,浮生只和尊前老, 雪满洛阳道。
在春闱参加科举, 虽说放榜结果未可知, 但温廷安到底还是如释重负,她走出贡院这一刻的心情,与高考结束后无甚两样,倘若没有发生温廷舜那一桩事体的话, 她大抵能在濯绣院里快活地躺平几日,但目下,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常有各房夫人和小姐来拜访, 在前院处同吕氏殷勤地叙话,话里话外, 都是来关心她的,但这也是来打探情报, 想知晓她春闱应试考得如何。
这几日,温老太爷温青松,接二连三将各房少爷叫去崇文院,明面上是关切慰问, 但实质上是让他们对答案, 好摸一摸他们的底子,丈量他们能中几甲,崇国公府表面上看是一团其乐融融的和气, 但这平静的氛围之下,是风起云涌的巨大风澜, 各房老爷夫人,都在彼此较劲。
温青松使人来濯绣院,延请温廷安好几趟了,但温廷安一直借病不去,她只想躺在拔步床上,一行吃柿子糖糕,一行看话本子,并不想下地外出。
温廷舜到底是温青松那边的人,这几日老爷子一定经常召他在身边说话,若是她去给老爷子对了答案,那岂不是就容易撞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