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357)
她道毕的时候,甫桑发觉二人是要回采石场了,他极有眼力见地牵了一匹马过来,对温廷安顿首道:“这是为温兄所备下的马匹。”
温廷安疏离有礼地说了声:“客气。”
她也没推拒,直截了当地跨上鬃马,略一扬鞭,马匹便是径直照准浸润于雨幕之中的酒场方向去了。
甫桑以为自己干了一桩以全成人之美的好事,但他此番殊觉自己脊背冷薄,侵入了一阵寒飕飕的凉意,往来源望去,竟是少主。他发现少主面容寂冷,仿佛沉得可以拧出水来。
甫桑如丈二的和尚,根本摸不着头脑,趁他不明就里之时,郁清就照定甫桑的后脑勺,直直撇了两个硬实的掌雷过去,力道根本不算轻。
甫桑狠狠吃疼,忙问缘由,“你打我作甚?”
郁清冷觑他一眼,话音如刃,道:“你平素不是很伶俐的么?怎的此番这般迟钝,生作了个榆木脑袋?”
甫桑仍旧不解其意:“温廷安缺了一匹马,把咱们俩的其中一匹马禅让出去,不就挺合乎情理的么?”
郁清堪堪扶住了额角,淡扫了他一眼,“让少主和温廷安同乘一匹马,不更好?”
甫桑纳罕地道:“啊这……不会很拥挤么?”
郁清又撇了两个掌雷过去:“呆子,拥挤才好!”
“为何要拥挤才好?”甫桑是有自己的道理在的,“我觉得温廷安是想骑一匹马。
郁清抱剑的手掌,一阵青筋狰突,无奈之下,他只能磨牙霍霍地道,“你到底是哪边的?”
甫桑挺了挺胸膛,“自当是少主这边的。”
郁清道:“既然是少主这边的,那你就该为少主考量,而不是光为温廷安考量,明白么?”
迟钝的甫桑对儿女私情这些事儿,理解起来,并没有那般游刃有余,但郁清已经友情提示得特别明显,甫桑才反应过来,“是啊,少主对温廷安有意,我们合该给少主创造机会才是。骑两匹马的话,就不能让两人接触在一起了,但骑一匹马就可以。”
郁清揉眉,低叹了一口气:“你终算反应过来了。”
甫桑殊觉自己犯下大事儿了,道:“那咱们现在将温廷安的马要回来,还成么?”
郁清面无表情地道:“你觉得呢?”
甫桑道:“这……自当是不大合适的。”
甫桑忧心忡忡:“那少主他……”
郁清又一记掌雷撇在他的后脑勺处:“现在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两位下属跟唱双簧似的,你来我往,但动静其实特别小,这厢,温廷舜的心神还停滞在方才,温廷安婉拒的时刻。
他知道自己突然诉诸情意的时刻,尤为唐突,但这是情之所至,他饶是要镇压,也根本镇压不住。
但好歹也达到了他的一个目的。
转移温廷安的注意力。
她想知晓他的身份,他还不能告知予她,但在今时今刻之中,他也不能什么也不说,他一定是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甫思及此,他也只能先把将自己的一腔心事,和盘托出。
这一腔心事,如重磅的雷,投诸于静湖之中,即刻掀起了万丈狂澜。
温廷舜明显能够发现,温廷安的用词,相较之前的随和,此番已经生发了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直呼他的名讳,仅称他为二弟。
她不再以『我』自居,称自己为『为兄』。
这些疏离而客套的称谓,一下子将两人推拒得极为遥远。
她的态度与过往没有甚么两样,但话辞的内容,以及话辞的篇幅,早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温廷舜起初是有些不太适应,但他是能接受的。
温廷安的注意力果真是被这番陈词左右到了。
她不会再顾及他的真实身份,以及玄衣客的事情。
显然可见,温廷舜的计谋成功了。
此番,郁清问他:“少主可还有甚么要吩咐的?”
温廷舜左手指腹摩挲着右手指节,淡声道:“去查一查山阴处。赵瓒之逃逸,一定会有前来与他相接的人,这些人又是哪些势力,务必要调查清明。”
赵瓒之获擒一事,势必早已惊动了接应他的人,这些势力正蛰伏于山阴之处,等待着赵瓒之取了元祐三州的图纸,尔后前来接应他。
温廷舜怀疑这些势力,是来自毗邻洛阳的其他州路,是那些分遣于地方的知府知县。
目下的光景,他要让甫桑与郁清去查清楚。
阮渊陵的任务,确乎是完成了,赵瓒之获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