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260)
另一位婆子战战兢兢地接话道:“据闻这隧洞周遭闹鬼,还传出了鬼伤戍卫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秦氏往隧洞里走,去而不复返,莫不会是被鬼给伤了?”
那个戍卫的反应,同云督头如出一辙:“你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起先的那个婆子哆哆嗦嗦地颤瑟道:“小人所述之言,绝无一字虚言,官爷们,你们看看,你们在外边巡守了这般久,连半个鬼影也没有,指不定那鬼便是藏在了这隧洞的深处,这秦氏走入了鬼所藏匿的地界里,便是被鬼抓了,或是伤了也不一定!”
戍卫听这几个婆子愈说愈离大谱,忙阻住了她们的话茬,面面相觑一番,硬声吩咐身后几些兵丁,说道:“立刻进去查!”
紧接着,便是一阵槖槖槖的靴声,疾如乱雨,骤如碎珠,愈逼愈近。
隧洞深处的两人,此番俱是一凛,魏耷眸心微黯,杀气顿显,下意识抻肘沉腕,抚住了腰间蹀躞带旁的喋血朴刀,殷亮的刀刃,缓缓地自刀鞘挣脱而出,发出了一阵金属磨蹭的冷鸷声响,在偌大的隧洞之中,显得教人不寒而栗。
温廷安反应是比较淡沉泰然的,她疾然阻住了魏耷的抽刀之举,冲着他温静地摇了摇首,道:“你带着水瓢、食物和药膏返回隧洞深处便可,我自己出去,应付过去便好。”
魏耷凝了凝眉心道:“若是他们拷问你、或是怀疑你,可当如何是好?”
温廷安袖裾之下的食指摩挲了一番拇指,失笑道:“若是你将他们都逐一打昏的话,只怕更会招致云督头的疑虑,之前有一批戍卫被你吓昏了,这尚可以解释,但若是有一批戍卫被鬼所伤,这道理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鬼是不可能会伤人的,只有人才会,你说是也不是?你伤了他们事小,但云督头起了疑虑,带着更多兵丁前来隧洞里搜掘,万一搜着了你和庞礼臣三人的下落,这又当如何是好?”
魏耷听进去了,也殊觉自己方才之行止有些莽撞,只得咬牙切齿地将朴刀冲新捣回刀鞘,临行前,突地沉声道:“不瞒你说,这一帮人,甚至是整座酒场的人,明面上是在帮媵王卖命,实质上,也是金人的走狗。”
温廷安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端倪,他们任务拢共有两道,一道是搜掘常娘同媵王暗有私交、起兵造事的物证,另一道是搜掘媵王通敌叛国的物证,关乎媵王起兵造事的物证,除了温廷舜所寻到的一叠账册,此一座采石场,便是活生生的物证,只消官家发兵前来彻查,媵王的计谋定然会原形毕露。
但抵今为止,他们尚还并未寻到赵瓒之与金人勾结的物证。
他们只看到了媵王中饱私囊、搜掘燧石、冶炼火械的物证,至于另一道任务,倒是毫无进展。
温廷安微微凝着眸,对魏耷问道:“为何你会说他们是金人的走狗?”
魏耷明明想要细细解释一番,但那兵丁的步履声,眼见着愈逼愈近,目下的光景里,已经离他们二人不足两丈的距离,他们一行人执着油布包裹着的火把,熊熊的火光,由远迫近,庶几快要照彻在他们身上。
时辰已是来不及了,魏耷只得对温廷安道:“竞标会,真相就在竞标会上,今夜出现在茗鸾苑里的人,不仅有洛阳城里的天潢贵胄,还有一位大人物,为了给这位大人物作陪,这东苑里,据闻请了四夷馆里的好几位口译官,他们早在半个月前便在东苑里静候了。”
魏耷顿了顿,最后说:“此则我在云督头的行房里打探到的线索,至于旁的,只能你和温廷舜他们去继续查下去了,不过,你不妨去今夜的竞标会,便是一切都能明白。”
魏耷这一席话,所蕴涵的内容委实是过于繁密,温廷安听了好一会儿,适才堪堪缓冲过来。
魏耷这话蕴含了两份意思,媵王绝对是有通敌叛国的嫌疑,而这通敌叛国的证据,与今夜竞标会里将会出现的一位大人物休戚相关,温廷安若是要指证赵瓒之与金人勾结的话,她必须要去一趟茗鸾苑。
这一刻,温廷安似是明白了什么,提紧了一口气,开始思忖——
这位大人物究竟是谁?
莫非是金人?
如果是金人的话,又是什么身份?
是如梁庚尧那般的谍者?
不过,光是谍者这种身份,并不能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人物。
这种大人物,能与洛阳城内的天潢贵胄平起平坐,想必身份亦属匪然。
并且,这人来竞标会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纯粹为了盘下酒场里的一块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