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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他长兄(25)

作者:孤荷 阅读记录

第9章

温廷安看着吕祖迁,晌晴的雪光偏略斜照,幽谧入庑,将她的容色描金,衬得眸色,俨似金炉内明明灭灭的一缕烟霭,幽幻莫测。

吕祖迁心头一震,目露戒意,趾高气昂道:“答应你什么事,莫非你是想当斋长?”

并非没有这般可能,未被遣退前,温廷安在学斋里玩世不恭,屡犯族规,处处与吕祖迁抵牾,且频生龃龉,吕祖迁被他磨得够呛,甚至有一回,温廷安叉着腰,倨傲地挑衅他道:“再敢管爷的闲事,信不信爷褫夺了你的斋长之位?”

这一席话,吕祖迁记恨了许久,生成了心底的一根棘刺,怕是温廷安觊觎斋长之位很久了,但斋长由律学博士遴选而出,课业拔尖者方才能胜任,温廷安是个比茅坑石头还溃臭的垫脚石,一无所长,就凭他,还想当斋长?做什么青天白日大梦!

“祖谦兄,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是斋长,我定是不会与你相争。”温廷安言笑晏晏。

吕祖迁纳闷,揩了揩鼻梁,抱臂道:“那……你不想斋长,那是所为何事?”

“待翌日私试课绩一出,你便晓得了。若我胜于你,你答应我一桩事,若我逊色于你,我亦应承你一件事。”

吕祖迁自然不信温廷安会胜过他,他深信自己赢定了,盯着温廷安秀气清隽的脸,诡笑道:“好,倘若我赢了你,你便穿上襦裙罗衣,点绛唇敷鹅粉,戴珠簪披绣帛,绕三舍苑走一遭,令所有人都看到你!”

温廷安微怔,起初以为吕祖迁发觉了她真实身份,但转念一想,实则是这人要羞辱她,一个男儿郎,被迫换上女儿衣,大庭广众之下受瞩目礼,无异于是尊严上的酷刑,吕祖迁想出这一记阴招,可真够损的。

这个赌就这般定下来了,待下学,她在学斋门前等候沈云升,少时,他人出来了,协同吕鼋一起,两人正交谈着什么政事,面色沉肃,见着温廷安,吕鼋适时止话,庬眉略凝:“温生员有何要事?若是来问私试结果,得等明日。”

温廷安作了深揖,捏腔拿调道:“学生是来寻沈兄。”

吕鼋微讶,看了温廷安一眼,复又看沈云升,好奇道:“你们认识?”

沈云升颔首,浅声道:“有过两面的交情。”只不过,这番话似乎比往日添了几分温润和煦,少年看着温廷安,抿唇拱了拱手。

吕鼋还要去一趟校舍,得赶路,遂没深问下去,仅道:“伯晗,那一桩事谈到这里,你得多多留心。”

言讫,复又对温廷安沉声道:“老夫告诫你,伯晗是上舍生,你可别将你那些旁门左道带过来,切忌把他带到什么三教九流之地,若是带坏了他,老夫唯你是问!”

“是是是,”温廷安无奈耷眉,“学生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凶神恶煞。”

吕鼋不放心地离却后,两人俱是送了一礼,温廷安道:“那夜过后,沈兄离开得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言谢。”

沈云升神色淡淡,泰然如初,没提旧事,问道:“不知令兄腿疾如何?”

温廷安便将太医近日的诊断之况讲了,低低喟一口气,道:“也不知幼弟能否在上舍里行动自如,沈兄是上舍生,书学所在的魁院与太常寺距离极近,不知沈兄得暇时,能否去看看幼弟的腿疾?”

语罢,她从袖囊里之中摸出一袋鼓囊囊的锦袋,温声道:“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承蒙沈兄救了幼弟的命,这是我小小心意,万请沈兄收下。”

沈云升没接,看着她问:“若是忧虑他,为何你不亲自去?”

沈云升性子耿率修直,说话反而没有寻常生员的含蓄迂腐,其气度和胸襟趋于旷朗,语气温和,却有坚执的力量。

“幼弟并不待见我,”温廷安佯作自嘲一笑,口吻黯然销魂,“我曾经善妒,做过很多伤害过他的事,他不可能会宽宥于我。”

旁人的家务事,沈云升不好臧否,他与温廷舜未正面打过交道,不过,常在三舍苑的戟门前,看到此人所撰的策论文章,尤其是针对新政课税所作的千字论,字字千钧,势若瓦釜雷鸣,末尾一句『岁无恙无耶?民亦无恙耶?』,可窥其文气之卓绝,教人力所难逮。

沈云升深觉温廷舜,是骨子颇傲的一个人。

他将锦袋推回温廷安的掌心里:“能有御医医治,想必你幼弟的腿疾亦能痊愈,不若这样,接下来一个月,我去书学看看他,替你关照一些,不过,我会说是以你的名义。”

沈云升说话时,虽是面冷,但话辞温煦,如晴午薰风,在听者心头处草长莺飞,“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但只消改正就好,若是你将自责背负终生,那当是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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