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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他长兄(24)

作者:孤荷 阅读记录

律论,三题之中难度最大,地位相当于前世理科最后一道大题,讲述了丰城曲江一带,有一桩牵涉了世家大族的离奇盗葬案。

『一位世子爷和他的姨父,为让子孙享万代福禄,听信神婆谗言,派人将老祖宗的祖坟挖撅而出,将母亲棺木叠葬于老祖宗旧棺之上。后遭族人告发,负责该案的县令同世子爷是一伙,寻一莫须有的罪名,将族人法办。

族人潜逃,逃至布政司找到参议控告,参议将该案转予知府,知府将世子爷等人及案卷参详问审,世子爷与姨父为逃牢狱之灾,趁仵作勘验墓地后,连夜将母亲棺木移至他处另葬,尔后,反诉族人诬告良民,又告县令受贿与世家勾结。后,三院获悉此情,决意挂牌督办,将盗葬案移送至州府重审。

案情如述,请以大邺刑律谨对。』

盗葬案于十日前刚发生过,虽说这道题也牵涉到了墓林,但案情原况、量刑标准、律法定夺,却与第一堂课讲得内容几乎不相涉,若是毫无储备,便觉该题艰深难解。

案情之中的世子爷与姨父,原本只有盗葬罪,但财迷心窍,不仅掘了祖坟,还辱没祖尸,数罪并罚,按律当斩。

温廷安圈出了案情的数个词眼,观览了一回,便续用原主的语境来写题,左邻右舍早已响起了奋笔疾书的挲挲之音,声如蚕食桑叶,石击深潭,煞是悦耳。

温廷安有个怪癖,喜欢从后往前写题,由难入简,她先将最后一道律论誊写完,再逐次去写律策与律义。

约莫半刻钟过去后,坐在她前排的一位生员,猝然捂紧了肚子,踉踉跄跄地起身,步至吕鼋近前,面色煞白道:“先生,我应是早膳吃错了东西,闹了肚子,胃胀得厉害,不知能去茅屋否……”

吕鼋对沈云升道:“伯晗,你给他看看。”

伯晗是沈云升的表字,他谨应了声,为那位生员切脉,再看了舌苔与腹部,详尽问了其近七日的如厕情状,那生员额冒冷汗,期期艾艾地答了,沈云升道:“胃气畅顺,腹息毕至,囊部无结阻,脉象亦属平通,你虽腹鼓,但胃并无胀气之状,你应是了无大碍的。”

吕鼋捋了捋须,话辞冷峻:“伯晗说无碍,你便是无碍,既然无碍,那佯病去茅厕作甚?”

生员一霎地寒汗潸潸,他总不能承认自己打算去茅厕与家仆晤面,窃拿纸团吧?

他原本想死皮赖脸称自己就是有病,但不知为何,看到沈云升那一双清寂如水的眸子,仿佛是洞悉了他心中的把戏,他脊椎都拔凉了,当下挺直了腰板,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说沈云升诊治出神入化,一为他诊脉,他便不腹胀了,语罢,讪讪地返了回去。

堂中原是还有数位意欲称疾的生员,见了这个场面,皆是悻悻,谁也不敢去铤而走险,只能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地将律题写完。

这一下子,温廷安终于晓得,吕鼋请沈云升暂代学官的目的何在了。

每逢私试、公试、舍试,总有那么一伙生员假称疾,实则去茅房造弊,他们演得栩栩如生,教人辨不清他们病况真假,耳根子软的学官,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去了,但这亦助长了假称疾的恶风,对认真学试的生员并不公平。

律学医学两大学斋的博士,遂是联袂想了一出法子,那便是每逢大考,必遣太常寺里的一位上舍生或内舍生,以学官之名,跟随律学博士左右,以司监堂之职。

温廷安写完了三道大题,捻起了墨纸,轻轻吹一口气,待墨字干了之后,款款起身,行将交卷,行至第一排时,吕祖迁突然起身,不轻不重地撞了她一下,把她撞到了身后,他一马当先趋步至吕鼋近前,将答纸放置在台面。

他算是第一位交卷的了。

吕祖迁骄傲地挺了挺胸膛,睥睨了温廷安一眼,温廷安只是摇摇头,跟上去,将卷子交了上去,她看了沈云升一眼,念着现在还未下学,她想等下学后再去寻他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步至廊庑外,吕祖迁阴阳怪气地道:“看你抄得挺满当的啊。”

温廷安莞尔,寥寥地牵起唇角:“若我不是抄的,你当如何?”

吕祖迁挑了挑眉,道:“你哪次课考不是抄来的?抄得鸡零狗碎,还装得这般无辜,我爹要不是看在你爹你祖父的面子上,早把你赶出去了!”

温廷安负手在背:“那你要打赌么?”

“大邺禁赌,族学更甚,你还知律犯法?”

“所以说,你不敢?”

吕祖迁额庭青筋狰突,被激起来了:“你要赌什么?怎么赌?”

温廷安徐缓地道:“此番私试,若我考得甚于你,你便应承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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