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227)
难不成,要寻温廷舜对证一些记忆……
正思忖之间,却见面前递来了一只骨肉云亭的皓腕,秋笙浅笑道:“长兄,方才有多担待了。”
错目而视之间,温廷安微诧,没去抚上他的手,不答反问:“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亏她一直认为他没认出他来。
第67章
温廷舜没率先答温廷安的话, 薄唇浅浅地抿成了一条细线,朝外院处淡扫了一眼,确证了掌事姑姑与那位小鬟离却了之后, 他一面将温廷安静静地搀了起来, 一面淡笑着道:“不用怎么费心思猜, 不论长兄易容成什么样儿,我自当都能认得。”
台前的吴侬软语,此时此景已然消弭于无形,温廷舜换回了寻常的嗓音, 相较于酥入骨魄的的女腔扬州白,温廷安还是较为喜欢他原来的男腔,温沉且柔韧, 谈吐之间充溢着一种疏旷幽缈的出世感。
只是, 温廷安没料到温廷舜会这般作答,他寻了一只规整的黄花梨木圈椅, 扶她好生落座,顺带挽起了荼白云袖, 伸出一截皓雪般的纤腕,匀亭分明的温热指腹,替她拂涴却了膝襟上蘸染的霭埃漫尘,透着一豆滢滢烛火, 温廷舜掀眸静默地垂视着她, 眼神格外专注宁谧。
温廷安虽说黏连上了一张老妇的胶质面具,面相虽是黯然无光,但优越淳厚的那一副骨相, 仍旧毫无保留地彰显了出来,想当初, 在大宅院登台之时,他一垂眸,扫视人潮一眼,便很快寻到了长兄的影音,她的骨相里,额面留有一庭美人尖,脸容瘦纤,下颔柔润,五官的每一寸,他心中自是一清二楚,以及她的眼神,淡泊而致远,像是一块夹岸笼着烟渚的寒湖,一眼惊鸿,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月色。
温廷舜不动声色敛住了眸底的思绪,后撤了数步,转身去茶案之上斟了杯热茶,茶香四溢,他递至她掌间,让她清了清神识,凝声道:“长兄有甚么想要问的,现下便问罢,不然,你在菡萏院待久了,掌事姑姑不免会生出疑虑。”
对着这般国色天香的一张玉容,温廷安一时之间尚还有些不大适应,又因着他之前那一番直言不讳的话辞,她无心地听着,不知为何,那耳廓悉若触了细电了似的,怔了一会儿,适才缓回神来,应了一声,先是问道:“我今次初入坊中,不论是掌事姑姑,亦或是椿槿,她们皆说你脾性喜怒无常,我那时并不知晓你便是秋笙,还怀疑过秋笙是不是媵王的麾下鹰犬,今次看来,是我想岔了,你可是故意为之的?”
温廷安薄唇浮起一抹浅笑,淡淡地点了点首:“长兄应当也知晓,常娘是媵王安放于市井之中的一道案桩,生性多疑,若是取其信任,自当是不大容易的,我成为秋笙,替其掌舵竞价会,能日挣斗金,她明面上一直待我尚算和气,但暗地里一直遣浣衣坊的婆子暗中监视,我若是听之任之,倒也无妨,但这般为她所掣肘,却不利于你们行事,因于此,我故作脾性乖张跋扈,一方面是拔出常娘在我身前安放的钉子,一方面是为了挣得时运,引起你们的注意,便于能与你们互通消息。”
原来如此,温廷舜早就料到,阮渊陵一定会派遣温廷安他们会来,故此,借用椿槿、掌事姑姑之口,将她的名声放了出去,好吸引温廷安来查他。
温廷安也没想岔,那浣衣坊的粗使婆子,果真是常娘安放在温廷舜身旁的暗桩。
“只是我想不通,为何你竟会成为『秋笙』,”温廷安有些悸颤,一腔话辞里,蕴含的更多是匪夷所思,上下打量了温廷舜一眼,“你来常氏不过七日的光景,如何能从新人一举迁跃为坊间的红人,你是如何做到的?”
温廷舜听闻此言,眸子低低垂落,凝声解释道:“是这样,起先常娘见我生得还算好,入坊的头一回,便命我去当『小鬟』,长兄也知晓,所谓『小鬟』,不过做些替官客端茶侍酒的伙计,上不得什么台面,偏巧那日,宋仁训与孟德繁二人皆在酒坊里头。这位宋大郎是冲着常娘去的,我便转而去给孟德繁侍酒,要知道宋、孟二人,代表的是殿前司与兵部各自的立场,二人的父亲是党敌,宋仁训与孟德繁的关系自然也不睦,故此我有意挑唆了几句,他们二人便打了起来,常娘因此真正看到了我,觉得我话术尚可,第三日让我试着主舵竞价会,就这般一试,竞价会还蛮简单,只消熟谙酒客的人心,哄抬银价,便不愁武陵玉露不能以更高的价位沽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