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王是故意的!
以退为进,让裴怀悲表明态度,之后再将他捧起来……
这是逼迫谨王去明州治水!
如今局势,永明帝躺在床上,外面只当他受了寒,消息灵通的人却都知道——永明帝已经不太清醒,时不时昏厥。
若是永明帝一病不起,安王还没回来,谨王出京,鹿王不就是铁板钉钉的新帝?
这种关键时候,都是想尽办法回京,哪有反而出去治水的道理!
京城府尹赵大人道:“谨王殿下龙子凤孙,实在不该以身涉险,治灾还是应当派遣有经验的老吏。”
鹿王深深看了赵大人一眼。
此时帮谨王说话,不管是什么态度,至少不会是支持鹿王的人。
闻大人回道:“那不就是鹿王殿下所言,加派人手吗?谨王殿下实在没道理反对。”
鹿王党的话总结起来就是——
如果有意见,你就自己去。
如果不去,那就听鹿王殿下安排。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将谨王堵得死死的。
然而,裴怀悲镇定开口:“此时关系重大,还是应当让皇爷爷知晓,若是皇爷爷要我去明州治灾,我自然应当去。”
闻言,众人一惊。
鹿王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谨王殿下坚持,那我们一起去见父皇吧。”
能让裴怀悲去明州,鹿王当然不再拦着见皇帝。
他们到寝宫时,太医和小黄门都在寝宫。
所有人都是一脸忧色。
鹿王压低声音:“父皇如何?”
太医恭敬低下头:“皇上醒了,但还有些发热……”
看这个表情就知道,永明帝虽然醒了,可情况并不好,反而很糟糕。
寝宫内。
沙哑而有些模糊的声音响起:“谁?”
是永明帝!
鹿王神情一肃,立刻入内,恭敬行礼:“父皇,是儿臣和谨王,以及一些朝臣们……父皇可还好?”
永明帝睁开浑浊的眼睛,艰难坐起来。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什么事?”
鹿王和崔太傅对视一样,缓缓出列。
-
“皇上下旨让皇孙谨王去明州治灾!”对于这个消息,容屏不可置信。
容昭皱了皱眉,问道:“何时之事?”
“今日。”他们面前站着的人恭敬道,“今日谨王与鹿王关于明州水患之事僵持不下,便去禀了皇上,皇上下旨,让谨王明日便出京去明州赈灾。”
容屏声音试探:“谨王愿意?”
“谨王当即应下。”
容屏倒吸一口冷气,他扭头看向容昭,满脸疑惑:“什么意思?谨王为什么愿意这个时候出京?还有,皇上是何意?这是将谨王踢出储君行列?”
这种关键时候,出京就等于放弃希望。
安王确实不在京城,但人随时能回来,快马不过六、七日。
就算有什么事情,他也不怕,边关二十万大军还在他手上,算是还有机会。
但谨王去治水,没个一月,根本回不来!
况且,回不来和让他出去,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容昭也皱着眉,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她问:“皇上还有指其他人吗?还是只有谨王一人出京?”
“还有张长行张大人,京郊府尹之子小赵大人,以及工部和户部的主事。”
容昭微垂眼眸,陷入沉思。
容屏不解:“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容昭看向他,喃喃:“张长行是张丞相的人,赵瑜赵公子是京城府尹之子,工部主事是谨王的人,户部也没有鹿王的人……”
容屏瞳孔一缩。
乍然间听闻谨王等人去明州治灾,以为是将其踢出储君行列,就算不是,也只当是永明帝看中明州水灾之事,所以派遣了这些重要人去。
或许这些人如今官位都不高,但他们身后站着极其重要的大臣。
但容昭点醒了他。
这些人都不是鹿王的人。
皇帝如果真不喜欢谨王,不考虑让他继承大统,或者想将鹿王立为储君,那就不会给谨王安排全都不是鹿王的人。
张长行背靠丞相,是皇上心腹。
赵瑜身后是京城府尹,这个位置不仅是皇上心腹,也极其重要。
工部本就是谨王的势力。
户部如今是容昭的地盘,也是典型中立党。
想清楚永明帝不是排除谨王之后,容屏依旧有疑惑:“那让谨王去明州治水到底是为什么?”
容昭摇摇头。
她的声音轻轻:“不管他为什么而去,这一趟,危险重重,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危险。”
容屏闻言,叹口气:“明州,真是让人不安,先太子就是死在明州治水……”
第二日。
容昭一早就去了户部,谨王与张长行他们今日便要去明州,户部要给他们支取赈灾的银两,调拨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