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这个儿子,就算他用老父亲眼光去看,也觉得配不上容昭。
丞相都说容昭能做宰相……
张长行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老三任重而道远。
张长言却坚定摇头:“不管,反正我不入朝为官,如今帮阿昭管管她的产业,就已经很好。”
容昭其他产业都是他在代管,偶尔太忙,银行他也要去帮忙跑腿。
他还挺喜欢做这些事情。
而且,跟着容昭久了,学了容昭的态度、行事,比起从政,似乎同样更喜欢这些“商人”之道。
再者,容昭那样的性子,又还年轻,谁知道以后会如何?
他只要不入朝,容昭去哪儿、去做什么,他都能跟着一起。
张丞相眉头一皱,直接开骂:“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就仗着有我有你两个哥哥,就不上进——”
张长言理直气壮:“你们上进就好,我喜欢不上进。”
张丞相还要继续骂。
张长行赶紧道:“爹,就别强求老三,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乍一看他是配不上容昭,但容昭不管是太傅、尚书,还是宰相,总归都是大官。”
他笑眯了眼睛,搓搓手:“老三好好学管家,以后嫁给容昭,给容昭管家,不也挺好?”
这话简直离经叛道!
张丞相眼睛一瞪:“那是给我张家人、给天下男儿丢脸!”
“可那是容昭啊。”张长行辩驳。
是呀,那是容昭。
然而张丞相还是叹气,摇摇头,声音无奈:“她若是只为宰,倒是也无妨,但是,就怕她为……皇后。”
张家三兄弟皆是一怔。
张长行猛地想到,鹿王是成亲了,但是安王和谨王都没有啊。
如果登基的不是鹿王,是安王和谨王……
皇后之位,恐怕真要给容昭。
张长言却坚定摇摇头:“不会,阿昭不会为皇后。”
张丞相皱眉:“为什么?”
张长言十分坚定:“因为她不愿意。”
张丞相嗤笑一声,“你又知道了?那可是皇后,一国之母,未来若是生下嫡子就是太子,这样的位置,怎会不愿意?”
他只觉得是老三疯了。
张长言却还是道:“阿昭就不会愿意。”
其实容昭连官都不想当,怎么可能去做皇后?
她那样的人,心有沟壑,胸怀天下,就不是能站在别人身后的人。
-
永明二十七年八月一日。
刚刚解决北燕与西钵,安王还在寻州,尚未回京。
还没等喘口气,黄河决堤,明州水灾。
这一次比之前都要严重,明州知州明面上是皇帝的人,但实际是谨王的人,明州暴雨之后,他立刻就去黄河堤坝查看、组织救灾。
然而,明州水灾,黄河决堤,明州知州失踪,下落不明。
谨王收到消息立刻进宫。
永明帝身体不适,压了压消息。
还没等处置这件事,当夜风寒,永明帝病了一场,第二日罢朝一日。
永明帝龙体有恙,太医每日进进出出,消息根本压不住。
朝中暗潮涌动,局势紧张。
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火山口,平静之下隐藏着躁动的火焰。
天灾不会因为局势而暂停,短短三天,暴雨导致明州损失惨重,淹死百姓无数,下游一个县已经全部被淹。
急报送到京城之后,百官们面面相觑,目光全都看向谨王与鹿王。
永明帝一旦出事,继承人就在三王之间。
此时让他们拿主意倒也正常。
谨王:“此事应当立刻上报皇爷爷,灾情刻不容缓,不敢耽误。”
鹿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父皇龙体有恙,太医说不可操劳、不可刺激,若是这急报损伤龙体,谁来承担?”
谨王扯了扯嘴角,目光无波无澜地看向鹿王:“那鹿王叔以为,应当如何?”
永明帝病倒之后,安王还未回京,鹿王死咬谨王,已有些疯魔。
鹿王:“父皇之前已经下令,让人治水,不如追加一些人和钱粮赈灾?”
谨王皱紧眉头:“如今已不是追加人和钱粮就能治灾,明州此次灾情非比寻常,若是不尽快控制,恐怕会饿殍遍地,流民涌向其他州郡……”
鹿王冷峻的脸上眼眸犀利,“那还能如何?赈灾无非就是钱和粮,谨王若是还有其他主意,若不然自己去明州治灾吧。”
崔太傅捋了捋胡须,轻声搭了句:“去年明州水灾就是谨王去治灾,水患之事,恐怕还是谨王更有办法。”
当即,附和声音更多。
“这倒是,治水之事,还是应当谨王来。”
“谨王担心明州,若是能亲去明州倒是更好。”
“是呀,谨王心忧百姓……”
……
张丞相微微垂眸,掩住眼中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