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屏站起来,诧异:“她来做什么?”
人都来了,也不好不让人进来,他让人去请。
林氏头疼道:“之前这尚夫人想把他们家女郎嫁给阿昭,缠了我好多次,每次见面就提,这次来又是为何?”
众人同样不解。
总不能是因为不高兴,跑来发火吧?
尚夫人被引了进来,满脸带笑,显然不是来发火的。
容屏和林氏见此松了口气。
尚夫人态度非常好,拉着家常,十分客气。
说了好一会儿话,她才进入主题:“安庆王,王妃,我今日其实是来说一桩亲事……”
林氏下意识揉眉心,“阿昭是女子,娶不得你家二娘。”
尚夫人忙摆手,笑道:“不是不是,我今日说的不是我家二娘,是我家三郎!”
还是她反应快。
等后面大家反应过来,肯定又要和她抢女婿,啊不,是儿媳。
她第一个上门,总能留下点不同的印象吧?
这样想着,尚家夫人笑得一朵花。
容屏:“……”
——合着甭管男女,你们都和容昭杠上了是吧?
好不容易把尚夫人打发走。
安庆王无语:“得,阿昭穿了女装,我家依旧要被媒人踩烂。”情况并不会比男装时好多少。
这时,小厮跑进来,一脸兴奋:“王爷,世子回来了!”
霎时间,满屋子人都站了起来,迎出去。
容昭穿着魂梦萦,漂亮的女子衣衫却如同她过去的男装一样,行动间衣角翻飞,大步从外走来,她眉目带笑,一如往常——
“我回来了。”
满院子琉璃灯盏亮起。
容屏、林氏、白氏、容香琴、容香棋、容香画、容香惜,红了眼睛。
-
御书房。
永明帝正在与谨王说话。
他喜欢找谨王说话,很多时候,谨王说话都很直白,永明帝反而舒心,就算不说话,他安安静静,也不会觉得碍眼。
永明帝常将他带在身边,不是器重,是单纯的舒服。
他们两人在对弈。
此时他便随口问道:“谨王,容昭是女子之事,你怎么看?”
谨王微垂,垂下眼睑。
今日他远远看着容昭打马而过,哪怕早知她是女子,依旧被她惊艳。
春日已至,满目春光,不如她凤眼含笑。黄昏里,漫天红霞,不及她眉心一点红。
她穿着张扬红衣,十字髻赤红玛瑙装饰,微微摇曳,打马而过,周围熙熙攘攘,众人的震惊、诧异、惊艳,被她凤眼一扫而过,皆不入心。
裴怀悲声音轻轻:“孙儿怎么看不重要,满朝文武、天下百姓怎么看,都不重要,她不能死。”
永明帝半晌才道:“是呀,她不能死。”
他的声音淡漠:“她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恢复女儿身,逼着朕和全天下接受这个女世子、女官。”
他不高兴。
裴怀悲头也不抬,状似不经意道:“是呀,容昭算计颇深,且有大才,又有天下百姓称赞的名望,还能点石成金,牵动大雁朝命脉……”
越说,永明帝面色越难看。
连棋子都不再落下。
皇帝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声望的人?
裴怀悲话音一转:“可惜,这样的人竟是女子。”
他在可惜,永明帝却是一顿。
随即,永明帝的棋子重新落下,脸上的神情放松,语气轻松起来:“也幸好她是女子。”
之前永明帝要用容昭,为了边关的胜利,为了自己的政绩,他忽略容昭的名望、影响力。
但只要去深想,怎么可能不忌惮?
可容昭是女子的话……
似乎倒成了最好的结局。
这样一个人,能放心用,又不担心威胁,怎么不好?
永明帝心情好了起来。
裴怀悲愣了一下,才似恍然大悟:“也对,幸好她是女子,如今的名望、权势等等,倒是都无所谓。”
永明帝笑了,豁然开朗。
两人继续下棋,过了一会儿,裴怀悲试探:“皇爷爷,那要怎么对待这件事?”
如今这样还不算解除危机。
一定要皇帝承认,要满朝文武不反对,百姓支持,方能彻底安心。
永明帝笑道:“朕还要用她,不过,不着急,这丫头无法无天,倒是可以给她点教训,让她温顺些……”
也就是说,他还想等几天,给容昭施些压。
裴怀悲垂眸,眼中满是嘲讽。
正在这时,户部徐尚书匆匆来求见。
永明帝有些诧异,让人叫他进来,而后问道:“何事?”
才一天,徐尚书就被吓得老了十岁。
此时他颤颤巍巍说道:“因着容昭……是女子之事,百姓害怕皇上治她罪,今日都着急去大雁银行取钱,活期要全部取出,定期也要转成活期取出,银钱挤兑,若是全都兑现,国库拿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