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娥不属于心机沉重的人,有小心机,也有虚荣心,会跟顾大钧吹枕边风,有时也会起跟顾淮俞争宠的心思。
但她没有特别坏的心眼,所有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很好懂。
何云娥画着淡妆,穿着某奢侈品牌的睡衣,旁边的婴儿用品也都是一水的大品牌,logo很显眼。
婴儿被月嫂抱去隔壁房间,一群化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女人围在床边跟何云娥聊八卦。
聊着聊着,说到了顾淮俞身上。
有人问,“听说他跟商家那位解除婚约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要是以前何云娥肯定会传传内部的小道消息,但她生产那天顾大钧没在,顾淮俞忙前忙后的,坐月子期间他对她也客客气气,偶尔还会逗一下小孩儿,对这个弟弟没有任何芥蒂。
何云娥拽了拽真丝被,“什么怎么回事?就是感情不和,小俞不想结了,就跟那边说算了。”
问话那人一愣,“啊,你那个继子说算了的?他不是很喜欢商家那个?”
“是是是。”何云娥不耐烦了,“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你们说我肚子上这赘肉怎么减?我都快烦死了,想少吃点,老顾不让,怕孩子没奶水,天天鸡汤鱼汤,海参鲍鱼的给我灌,还说胖了不嫌弃我。”
听她明面抱怨,暗里炫耀的凡尔赛,大家撇了撇嘴。
被八卦的对象顾淮俞在外面帮顾大钧招待宾客。
虽然没老来得女,只是一个子,但顾大钧仍旧很高兴,跟谁打招呼都笑呵呵的。
直到商家送来了满月礼物,他的脸一下子沉了,又好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压低声音让家里的保姆把东西扔了。
顾淮俞拦下了,“拿进去吧。”
顾大钧的心咯噔了一下,忽然想起好一段时间没见过谢惟了,心里更加不安。
怕顾淮俞又回头吃商延这棵烂草,顾大钧试探地问,“那个小谢呢?”
谢惟在的时候他叫人家谢惟,现在用得着了又成小谢了。
顾淮俞在心里哼了一声,语气不变,“他出国了。”
顾大钧有些意外,“出国干什么?”
顾淮俞很正经地胡说八道,“去国外认亲。”
顾大钧:“认什么亲?他不是孤儿?”
顾淮俞:“打仗的时候,谢惟爷爷被人偷渡到国外当壮丁,后来赶上第二批淘金热,他爷爷就在那边发了财,这些年一直在国内寻找家人,通过DNA找到了谢惟,现在老爷子去世了,临去世前委托律师把自己的遗产过给谢惟。”
顾淮俞说的有鼻子有眼,把顾大钧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信了。
顾大钧问,“有多少遗产?”
顾淮俞说,“几百亿吧。”
顾大钧眼睛鼓动了两下,“这么多?靠什么挣的钱?”
顾淮俞张口就来,“在东南亚那边搞博.彩。”
顾大钧张了张嘴,忍不住问,“那他爷爷被抓到那边干的是?”
顾淮俞沉痛地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
顾大钧表情认真,一边思考一边说,“在咱们这儿就是黑灰产业,这钱能顺利转过来吗?赌场还好,他爷爷不搞电诈吧?”
顾淮俞摇摇头,“不知道。”
“你也放心让他一个人去?”顾大钧担忧起来,“会不会被人给骗了,你最近还能联系到他吗?”
顾淮俞眼睛有点暗,跟顾大钧说了实话,“骗你的,他有事出省了。”
顾大钧松了一口气,“继不继承遗产不要紧,别再给人骗过去,那边少去,不安全。”
顾淮俞嗯了一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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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整整一天,顾大钧喝高了,晚饭都没吃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顾淮俞在微信上跟顾大钧说了一声,然后骑着电车离开了家。
他没直接回谢惟的小屋子,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游荡。
三月份的气温逐渐转暖,但傍晚的风还是有些凉。
谢惟走后,电车的待电量似乎都开始下降,顾淮俞骑完最后一格电,然后找了一个可以充电的小卖部,停了下来。
太阳即将西沉,天边烧着大片潋滟的云。
顾淮俞坐在马路牙上,夕阳在他身上泼洒下橘红的余晖,他垂着眸,安全帽上的竹蜻蜓也跟着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锃亮的皮鞋走到他面前。
对方停了七八秒,顾淮俞才迟钝地抬起头。
半边夕阳落进地平线,昏黄的天光落在商延俊美的面容,眸底有种模糊不能辨的情绪。
在顾淮俞看来时,商延递过来一杯热饮。
顾淮俞脸上的涣散与空白慢慢消失,眼睛重新聚焦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商延不嫌地上脏,坐到了顾淮俞旁边,“跟着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