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像是牙印?
夙寒声被这个奇怪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甩甩脑袋把龌龊的想法甩出去。
踝骨上怎么会有牙印,且这还是在世尊的寝舍中。
“八成是虫子咬的吧。”夙寒声伸手搓了搓那点点几乎要渗出血的红痕,自己成功说服自己,“叔父这寝舍八百年?都没人住,进来点虫子也?无可厚非,等会下课我得?去找悬壶斋要点驱虫的药。”
夙寒声不再在意,穿好衣裳往佛堂跑。
崇珏不知是没睡还是起得?甚早,此时正坐在佛堂蒲团上烹茶,一旁小案上放置了几块糕点,也?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
夙寒声噔噔跑上前去,许是昨日崇珏的纵容让他胆子更大了,也?不行礼直接一屁股坐在崇珏对面,笑?嘻嘻道:“叔父晨安。”
崇珏淡淡“嗯”了声:“昨日佛经还未抄完,申时三刻再来这儿继续抄吧。”
夙寒声点点头,拿着糕点往嘴里塞。
只是啃了半块他才像是反应过来般,疑惑道:“叔父怎么知道我申时三刻才下课?”
上善学斋的课程每日都不同,有时上到晚上、有时又只上到晌午,今日下午只有两?节课,刚好是准时申时三刻下课。
崇珏垂着眸将茶递过去:“邹持同我说过。”
夙寒声不太懂副掌院和他说这种?小事儿干嘛,但也?没有多问,啃着糕点没忍住抓了抓发痒的脚踝,眉头轻轻皱着。
崇珏道:“怎么?”
夙寒声嘀咕道:“寝舍有虫子,咬得?我脚踝又疼又痒。”
崇珏倒茶的动作一顿,眼?眸露出一抹温和过头的笑?意。
“哪里被咬着了,我瞧瞧。”
夙寒声叼着一块糕点,大大咧咧地撩着衣摆露出脚踝给他看:“这儿。”
崇珏道:“还渗血了?”
“好像是吧?”夙寒声探着脑袋看了看,“也?没特别疼。”
崇珏无奈摇头,从储物戒中拿出药酒,握着夙寒声纤细的脚踝放置自己膝上,看模样是要为?他亲自擦药。
夙寒声点心渣子差点喷出来,赶忙道:“不、咳,噗,不用?麻烦叔父!只是一丁点小伤,放着不管半天就能消了。”
崇珏手指猛地用?力扣住纤细脚踝,强行制住夙寒声要跑走的动作。
夙寒声脚腕登时被捏得?生疼,他没忍住吸了口?气:“嘶……叔父?”
崇珏顷刻间将几乎将那脚踝捏出红痕的手一寸寸松开,保持着松垮却又不会让人逃掉的力道,恬淡无欲。
“不要胡闹。”
夙寒声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心中痛骂自己龌龊。
只是上个药而已?,又不是像前世那样被扣着脚踝折腾。
要淡然、稳重。
夙寒声故作镇定,挺直腰背做好,端着茶抿了一口?。
很?好很?自然——如果不是他的爪子抖得?将茶都洒了半杯的话,肯定坦然自若到让崇珏刮目相看。
崇珏将药酒抹在夙寒声脚踝的“伤处”,手指如玉,轻柔将药酒一点点推开。
夙寒声不知是自己太龌龊、还是真的的确如此,总觉得?这幕好像过分暧昧了。
不过他从小到大很?少从尊长身上得?到爱护和宠爱,咬着手指看向崇珏,心想别人家尊长也?会如此无微不至吗?
那还怪好的。
脚踝的药似乎已?经揉开了,一阵滚烫进入血肉中,将那几点红痕沁得?更加艳红,崇珏如玉似的手指有意无意却还在踝骨出微微打转,微垂下的羽睫遮掩住墨青眸瞳,看不出他的神情。
夙寒声晃了晃脚:“叔父,已?经好啦,不疼了。”
在夙寒声看不到地方,崇珏墨青眼?瞳好似酝酿着波涛汹涌,直勾勾盯着夙寒声的踝骨。
只是他微一抬头,眸瞳又如须弥山山巅雪般清冷,好似蒙上一层带着让人猜不透的雾气。
夙寒声和他对视一眼?后,又像是做贼似的垂下头,心中懊恼道:“我又不是登徒子,只是看一眼?为?什?么要这么心虚?”
崇珏终于将手松开,垂眼?擦了擦手指上的药酒,随手捏起一旁的佛珠轻轻拨动。
今日他又换了串佛珠,只是轻轻拨动间就不着痕迹往下簌簌掉碎屑。
“多谢叔父。”夙寒声套上鞋袜,赶紧道,“要迟到了,我先去上课了。”
崇珏淡笑?道:“好。”
夙寒声撒腿就往外跑。
只是还未跑出佛堂,突然“唔噗”一声整个人直接拍在陡然出现的半透明结界上,险些撞个头破血流,好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手挡了下。
夙寒声迷茫拍了拍,发现是佛堂的结界,回?头随口?道:“叔父,结界还开着呢。”
佛堂中盘膝而坐的崇珏手中已?没了一颗佛珠,只剩下一根绳子落在虎口?处,他几乎用?尽浑身自制力才勉强克制住想将人困死在此处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