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200)
如今海贼一个个流窜进去,京城流言四起,军中却还没有动作,李若其实能猜到,非陛下真想拿这海贼祭公子。
而是背后之人按捺不住,想以“天子以活人祭死人,为此不惜使京城门户大开”为理由逼迫陛下不重亡魂。
他们也非真是想起兵叛乱。
昏君澹台岳真正昏庸前尚掌握大权,这些武将也不过是想给眼线无数的白云教行个方便,事后再以不敢忤逆陛下先前之令为由告罪。他们依然是楚朝肱骨。
但李若不允许。
其他人调不动兵,她可以。其他人不赞成亡魂,我来。
祝匀高声说完,却有朝臣在众臣中出声:“你口口声声海贼是趁机入关,与绞生魂毫无联系,岭南大旱也与亡魂无尤,可有何证据?”
祝匀抬首。
那出声的臣子本是个六品的文官,平日也并不仗义疏言,今日不过是仗着人多,说完还想隐匿身形当做是众臣之言,他不吐不快罢了。
谁料到一说完,常长安便出列拱手,其余朝臣也都看着他,完全没有要为他遮掩的意思。
“陛下!”常长安抬首:“从来都是污者为其言负责,从未叫阳春白雪自证其清啊!”
污者,这两个字已给这人定了性了,阳春白雪更是狠狠说中楚帝心里,他猛地咳嗽起来,心里怒火与哀翻涌,心里多多少少明白,身为帝王,祝匀阻止他说,群臣也阻止他说,便是怕,百姓会觉得帝王被巫蛊之术所迷,也中了邪,不值得百姓爱戴了。
可他只是想说:“子衡如我亲子。”
他甚至为此不再称朕:“我为我亲子挽回一条性命,期他时岁安宴,无忧长乐,也有错吗!”
前面百姓茫然地注视着他们的君上。若是此刻天色昏暗,他们便能见出宫一千三百十三座,其中半数都燃了海灯。
这是一个父亲最质朴的愿望啊!
祝匀却道:“陛下身为天子,怎可以身犯险!以海贼生祭,也恐辱公子、将军与首君清名!故此经幡,实则是为我而立。”
人群中,有人忽然明白了他的打算,也抛开东西,跪下来:“是为我等而立!”
“是我等自愿做这被绞的生魂!”
百姓震畏,往后退却,然而跪下的人却如潮水一般,涌至他们脚下,紧接着又涌至他们身后,涌至他们原本在人群中,十分大胆敢言,如今被分割成无数个小小的,小小的碎片。
他们忽然安静了。
然而跪下的人还在说:“我既倾慕首君,愿以此生随首君守楚朝安宁!家父更定居两广,与辖司有关,若我祭奠,能使首君光复,臣愿请御史巡按,观岭土风情,考功课绩,验证我等之绞生,可否使旱灾全消,南广之地,趋于安宁!”
“若真有益,足见天大旱非亡魂之过,乃民不尊亡魂,不信君上,驱逐忠烈,误信小人之过也!”
这两段话实在是气势摄人,掷地有声。
百姓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祝匀和其他冲上来的学子便都被押上行刑台,慷慨井然。
蔚原等人还要冲上去,被蔚文山拦下:“你等是拦截海贼军士,如何能在此时生祭!”
蔚原急迫,却别无他法。
只见方若廷仍着官服,未曾神神叨叨如其他修士,只握着笔,蘸满朱砂,问他们的生辰八字。要落笔的瞬间,他忽地变色,怎么按压手臂,都写不下去。
楚帝猛地抬头,走到台上,高喊:“子衡!”天忽然落雨了,哪怕京城未旱,也真是稀奇。楚帝痛心:“你在哪,你在哪,出来看看朕好不好。”
他咳嗽起来,其实在许久之前就已叫方若廷备上写好自己生辰八字的朱砂了。帝王怕死,楚帝起初疑神疑鬼,更是其中翘楚,如今竟然为一个真假不知的手段,拿出自己生辰八字。
他这些时日病得厉害,也没想过会否是方若廷与虞宋联手欺骗他。只闻雷霆不见风雨,他便落泪落得更汹涌:
“子衡。”
不知何时风云变色。百姓来此本来是抗议海贼入京,此刻却骤然失了心跳。有谁在其中高喊:
“神仙显灵了!”
之前闹事百姓便连片跪下!甚至连绞生魂经幡在头顶也忘了。白云教不过是雕虫小技,方若廷自学来方士戏法都要比他们强上数倍。
见此神异自然不敢造次。
澹台衡却轻声。声音隐在冲杀进来的海贼里,变得很轻。“陛下。”
里头有人高声喊那人便是澹台衡,是告知楚帝他们如何狡兔三窟,与州府谋,与渔民谋的人。
他们此行便是为杀了他。在楚帝借刀杀人后杀了他。
可他明知道若不是楚帝,他不会成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