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151)
庭竹连连退后,又是无奈又是笑:
“吴师还不懂殿下脾性吗,我们公子是不许我们收取这些的。”
“再说, 您制了好几盏花灯都不肯收金银, 已经是于理不合了, 因而公子特地吩咐我们, 今日教导过后请您在府中用膳, 还有一些奇巧玩意,吴师跟我来就是。”
楚帝已经认出来庭竹,往前走时喉间苦涩,想到澹台衡好几次加快脚步,待到后院,才知这梦里的花草庭院为何都这样浓郁鲜艳。
那是衬了他年少时。
假山流水中,澹台衡正立在那里,教一个幼童弹琴,而虞宋握惯了红缨枪的手,在执笔写就扇面字句。
一曲毕,幼童不好意思地低头,澹台衡却只轻轻摸摸他头,而后道:“去玩吧。”
晴光正好,日晖挥洒那一瞬,他侧脸明晰如玉得仿若不世之仙。
庭竹上前叉手:“殿下,吴师来了。”
澹台衡起身拱手:“今日麻烦吴师了。”
虞宋身边便有人回首——楚帝这才发觉院中人真是多,仆从大多十分自在,那在虞宋身边的侍女甚至打趣道:“殿下怎么这么快就把人请来了,将军还没学会,恐怕还得耽搁一阵呢。”
一群人笑起来。
澹台衡走过去,温声:“虞将军于书画并非毫无造诣,怎地在扇面上作画,屡遭伏击?”
虞宋表情淡漠搁笔。
在她笔下扇面旁,四幅梅兰竹菊皆有了精美画品,瞧这画中风骨,韵味悠长,便知出自何人之手。
果然下一瞬澹台衡左手控住宽袖,落笔翩鸿惊龙,便悠然纸上,行云流水,风采宛然。
虞宋许是想作不在意状,听见声响却还是转过头,而后看着他写完一整幅字。庭竹面露笑意,虞宋只移开视线,平静道:
“夫子称赞你书画双绝,倒也不算是假话。”
“假与不假,恐怕要凭将军定夺了,”澹台衡还提着笔,庭如满月立如新竹,声音温而兼轻,“可要题些什么?”
虞宋转过来,看着他,似乎凝神:“你要替我作?”
澹台衡一笑,庭竹似乎是哼哼:“多少人请公子作都请不来,将军还要推拒吗?”
他殷勤上前抬手就研墨:“依我看啊,就写封狼居胥,敌逃北顾。”
虞宋凉凉:“我瞧你近日读书是读得越发好了。”
庭竹瞧他们公子一眼,揉额嘀咕:“上次将军还说我什么都不会。”又说,“我还不是和将军学的。”
澹台衡放下笔,缓声:“庭竹。”
庭竹丝毫不怕,绕到殿下背后,对将军笑眯眯:“听闻上次抓捕逆贼时将军一把飞刀就斩断了贼人的箫,时人痛称武道蛮夷,不通诗歌尔。”
他边说还边摇头晃脑,待被殿下放笔的动作虚晃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呼叫一声立刻捂住头:“将军!”
看向他们殿下时更难以置信:“公子!”
澹台衡装作继续作画,然而画上骏马已经好了,他笔尖只落在题字那里,轻轻抬起权当点缀。
虞宋也将手背在身后:“画得不错。”
庭竹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一个储君殿下一个一军之首在画前端详片刻,忽然都笑起来。
澹台衡轻声:“让你话多。”
庭竹:“将军怎么不打殿下,殿下方才也嘲笑你了。”
虞宋拿起那扇面:“你家殿下十一方始读书,如今才学双冠,远胜于你,为何要打?”
等庭竹气鼓鼓地走了,她才将扇面交给制扇的艺人,对澹台衡道:“我很喜欢,多谢。”
澹台衡挽袖放笔:“制扇乞巧,原本也只是左卿大人为转移朝野注意所提,你不必太过忧虑。”
虞宋凝视着这扇面,缓声:“我只是在想,上千扇面,不知会多容易起火。”
澹台衡亦静默片刻,抬首:“冰冻三尺,积重难返,朝野需一人来动这机杼。”
“你与左卿大人有旧?”
澹台衡:“母家关系极近,只是......方妃病逝后,方家便渐渐败落,我与他也许久不来往了。”
虞宋本想问此人秉性如何,时隔多年殿下可还有判断,忽然看见他换了一支笔,又拿起一幅扇面:“你做什么?”
“京畿有火,”他看过去,神色温和,“我再画一幅,免得到时祝融神来,没画可烧。”
“这不是有一幅吗?”虞宋说完,又意识到什么,放下后又说一声:“迂腐。”
澹台衡轻轻摇摇头:“就当我迂腐吧。”
封狼居胥,敌逃北顾,这八字赠言本也是给她的,他的字画不值千金,随意殁于火中他也不会在意,但既然是赠友,便合该仔细些。
画完,虞宋意味不明道:“若是让朝野看到,还以为我这武将突然精于诗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