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120)
那裨将立刻拱手表示恭敬。
“可曾听说过,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有人交至白首亦按剑提防,有人不过寥寥几面,便能引为知己至交。
裨将:“可帝家之人,怎可能与殿下毫无嫌隙......”虞宋已经扬长而去,那时,她不过十七。
驱逐拓跋名扬北疆,班师凯旋时满朝欢庆,来迎接北卫军的人塞满了街巷。
有人听说北疆寒冷,北狄自己生于此地却屡遭偷袭,适应能力甚至敌不过自南向北行军的北卫军,在路上制雪以作欢庆。
其实并非是雪,而是一种提前收集起来的柳絮,漫天飞舞之中将军横刀立马,轻轻仰首,与楼上澹台衡对上视线。
他归京时她还是帝家嫡女,转头对侍从道,你看他的脚印,怎的那样浅。
如今她借着帝家声势与自己武略名动天下,澹台衡望着柳絮因风飘舞,再拱手时她已经纵马离开,裨将凑上来道有人送来金银。
虞宋解下披风:“送去牺牲兵士家中。”
管家犹有疑虑:“将军声名正盛,奴担心此是贿金。”
虞宋踢起长剑,身形凌厉一转,而后收势,忽然问:“你见过讲经收银吗?”
管家:“这,讲经乃是义举,是宣扬佛法,怎可如此做派?”
虞宋:“我见过。”
披风扬起,她大步去澹台衡新辟的储君府邸,进去时不见侍从,里间隐隐传出人声,是父亲:“殿下费心了。”
“将军果决能断,有此战功非我举荐,是将军生该扬名。”
“帝家已决定投效殿下,只是殿下不语,有些话,臣却还是该直说的。殿下才从寺中回京,被立为储,只是无有旁年长皇子侍奉,若是如妃有子,殿下情况如何,可需臣直说?而帝家如日中天,虽无男丁,我有阿虞,亦无需费心,所以此谋,乃殿下该担心我帝家出尔反尔也。为使陛下安心,我愿斗胆,请殿下来我帝家下聘。”
里间忽然没了声音,虞宋就站在那默默地听。
“愿以婚姻,缔结两姓之好,全殿下之暗忧也。”
澹台衡却拒绝了,帝家家主觉得吃惊:“这,殿下就不担心帝家反?”
“担心。”
“......”
“可担心并不能使我断她前途,使她囿于东宫,难展所长。”他又放缓语气:“今日伯父所言,皆是有理,只是伯父可曾看过我讲经?”
帝家家主犹豫沉吟。
澹台衡笑:“她听过。”
他说了和她一样的话,所以和她一样晓得,他们本是一样的人。透过轩窗,虞宋甩出短匕,扎在短柱上。
帝家家主一愣,而后薄怒,澹台衡却对她拱手,听她慢条斯理道:“我不嫁人。”
她似乎是看着他,语调更慢,语出惊人:“一国储君都不敢阻我,何况是世间寻常男子?”
澹台衡:“纵我有惊世之才,亦不敢为也。”
出府路上她说:“殿下通情达理,入京时却被我讥笑,殿下难道就不气吗?”
澹台衡没说她说的是实话,或他不会计较这样的话,只比面对帝家家主时更加温和谦让,声音却缓,却有力度:“愿以昏浅,使君昭昭。”
愿以昏浅,使君昭昭。
愿以我这昏庸浅薄的头脑,使阁下的声名与伟略得到昭扬。
他们从不是君臣眷侣,好友同袍,这些词都太浅了,无法描述他们的关系。
她愿以他们是至交,书尽浅浅相识的三年,他愿以天下慕之,叫世人晓得,即便并非昏庸浅薄之人,也难以不倾慕她的声名。
他对她不是男女之情。
是身虽死,魂犹念也。
作者有话说: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纳兰性德《浣溪沙》说的是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赌书泼茶的典故。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寤寐百年,永不敢忘◎
拒北狄于狭关的一战, 入夜时她展开羊毛毡上绘的北狄主营图,裨将多多少少有些惊讶:“将军欲剿北狄?”
“路途遥远,且他们擅游猎,如何能轻易寻到踪迹?”她只凝望着这图, 直到某一刻营外刮起大风, 她收了图道:
“只是给他的贺礼。”
裨将竟一瞬便听出他是谁:“殿下亲和文雅, 施以仁政,若是真能使北狄遗民来秦, 必将天下太平。”
她也没说这是多么不易做到之事, 掀了营帘见帐外旷野千里,月明星稀。一切青蓝交杂, 像是被含在一汪冻结了的湖水里。
此处距云京很远很远,她却忽然道:“说会治寒疮的牧民,去哪了。”
“卑职怕他是奸细,押在帐中, 留了饭菜, 并不曾苛待。”
虞宋转过身,蔚家人终于知那一日她是如何看穿火铳营是哪一队人的:“他双手粗糙遍布厚茧,且身上衣着单薄, 附有奶腥,见到我等也不曾探问兵马布置,料想即便是北狄人,也不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