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夫人她又逃了(73)
少倾,端着笔墨纸砚,信步而来。
云岫和他们一行人来到蓝花楹树下时,骤然引得席上之人瞩目。
“夫子,事情是这样的。”集贤学子弯腰低伏着身子,凑近解释。
但谁敢凑到夫子耳边说悄悄话的?自然无人,所以他的话语声音虽不大,却也不小,足够树下众人听清。
眼看他们夫子皮笑肉不笑的脸越来越僵,云岫颇为可惜,这树怕是很难种下了。
却哪知唐山长神来一笔,在对方开口前建议:“确实不该收要赌钱,一场论辩会讲有幸结识集贤书院已是莫大的缘分,就如学子们的意愿,种一棵树抵债吧,如此既有友谊长存之意,又免去两院学子赌债纠纷。”
云岫也跟着哄动:“此举大有裨益,古有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但从今,亦有记取蓝花楹,缙沅念久交。”
唐山长与她侧目而视,忍俊不禁,真是小机灵鬼。
“这,怕是有些不妥。”要是集贤赢了,他讨要一棵蓝花楹种在书院中,那就是取胜的功绩,可称赞,可吹捧,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如今举缸输了,论辩又处下风,他还要帮缙沅种棵树,且盖下书院印章,那以后来人是不是都可以指着那棵树说:看,这是集贤输了,帮缙沅种下的!
这些兔崽子,赔钱就完了的事,非要闹出这些幺蛾子。
唐山长见他磨蹭,笑容一收,侃然正色,很是严肃地反问他:“难不成集贤看不上缙沅?不愿交好?”
扮成夫子的集贤院长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怎会,与缙沅结交,是集贤之幸,这就书印。”
所以他为什么要随身携带书院院徽印章?还断了自己找借口的一条后路!
笔墨纸砚都已备好,前几日有多得意,此时就有多惝恍。众目睽睽之下,只怕他敢耍赖,明日集贤书院就会臭名远扬。
如今,也只愿缙沅手下留情,莫要拿此树显摆炫弄啊!
可惜那几个打赌的小学子还看不通透,难以理解院长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他们又没有说漏嘴,更没泄露他的真实身份,实在费解。
付阮看完热闹回到纪鲁鲁身边,口中夸赞不止:“新来的女弟子我怎觉得面生,是什么时候入院来的?灵透睿智与其他女子迥然不同。”
纪鲁鲁差点被呛到,急打断他:“什么女弟子!那是我们的夫子!夫子!估摸着论辩结束就要开始授课了。”
“噗嗤,你怎么不早说!”
“忙忘了。”
“那教什么?她一个女子懂科举?懂策论?”
“不知道。”
顾秋年试探猜测:“应该是书院特意聘请来教导女学子的吧。”
付阮桃花眼微瞪,略有失落:“琴棋书画?算了,和我不相关。我是要考科举的,先回藏书楼了。”
林昭无奈摇头感慨:“能到缙沅任夫子的人,绝非一般人。”侧目看向滑轮组,又说:“况且她还想出这样的方法挪动石缸,便是只教女弟子,我也想去旁听。”
纪鲁鲁用力点头,就算杨夫子不对男学子授课,他也想常去拜访请教,如今听到林昭要去旁听,立即相约一道而行。
举缸比试,缙沅书院反败为胜,学子士气大振,论辩上杀得集贤学子片甲不留。
与此同时,缙沅书院石牌坊下也迎来了第一棵挂牌蓝花楹。
第35章 阿云
自举缸比试结束, 集贤书院的学子种下一棵蓝花楹树,此后,学子们未再横生事端,两院论辩会讲持续了小半月。
云岫虽然没有再去明心楼观摩, 但也从纪鲁鲁等人口中获悉论辩之精彩绝伦。
人才以仁为主, 或,人才以智为主。
人弃我则取, 人争我不争, 倡否?
男女授受不亲,礼与?若有难, 救或不救?
通商惠工, 或,重农抑商。
……
其实不难看出, 德清帝实施的新政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南越子民,新与旧的冲突激化了各阶级的矛盾,各类学术流派也在相互批评争辩, 指出不同的意见。
但有不同才会有改变, 有改变才会改革, 有改革才会发展, 这是一个朝代想要蓬勃发展的必经之路。
乔长青已于两日前启程前往途州赴西市。
帮忙带孩子的人手也找到了,正是纪鲁鲁他娘纪陈氏,云岫叫她陈婶。
滑轮组是纪鲁鲁他们一家人用两个日夜赶制出来的, 硬木难切,但好在成品不负众望,不仅助书院赢得举缸比试, 也让云岫在纪家人眼中成为了一个深藏不露却甘愿隐居山林做一名普通夫子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