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夫人她又逃了(57)
一路上不乏结伴而行的学子,头戴儒巾,身着靛青色襽衫与黑色布鞋,应当就是乔长青口中所言集贤书院的学生们。
云岫骑马而行,偶尔有人斜眼而视,虽然没有口出恶言,但脸面上的鄙夷不屑还是一览无余,她已有感此次书院论辩会讲不简单。
行至缙沅书院石牌坊时,已经有书院学子在此处接待,身上都是穿着白紫色襴衫,显而易见的蓝花楹色调。
“姑娘,之后的路程不能骑马了,需要步行前往书院。您的马可以牵到一旁马厩,那里有清水干草伺候,还有专人照看,等您下山时再来牵走即可。”说话的学子年龄不大,口齿清晰又礼貌相待。
云岫看着石牌坊后边的两条岔路,下马问他:“我要去后山唐家药庐,马匹也是留在此处马棚吗?”
原来是寻药的,紫衣学子若有所思后遂温声解释:“倒也不是,去书院论辩需往右边山路而去,若是去后山药庐则走左侧山路,可骑马前往,行至尽头即是,但姑娘难道不是来缙沅观摩会讲论辩的?”
“暂时还不是,我要先去拜访唐家,多谢小郎君。”云岫重新上马,朝左侧山路而去。
暂时?先?紫衣学子挠挠头,不甚明白,但听她要去后山药庐,还是予以放行。
大概是她以女子身份骑马上山,还直接越过石牌坊,引来了他人不忿,论辩尚未开始就有人嘟囔难听之言,意要为难牌坊下的缙沅学子。
“喂!不说书院内禁止策马吗,怎么那个女的能骑马上山?”
“我们远道而来,没想到你们缙沅就是如此区别待客。”
“就是,我们男子都要走路,女子怎么就能骑马上山?”
“对啊,就算要骑马也该是我们男子骑,再不济也要用你们缙沅所谓的公平而论:男女皆可!怎么就让她骑。”
“王兄说得是。”
见有人起哄,缙沅书院的学子也不慌乱,解释道:“那位姑娘是来此地问药,非我缙沅学子,所去之地也非缙沅书院,何论以书院章则约束。”
大概是这几日这种情况没少见,有沉不住心气的学子暗讽:“诸位学友若要进缙沅便往这边步行而去,若不愿遵守书院章则那还是请尽早下山吧。”
讲学论辩尚未开始,更没论出个名堂,谁愿意下山。
被人拥簇唤作王兄的那位学子听了缙沅学子所言,扇子一摇见风使舵道:“原来如此,那是我等狭隘了,失敬失敬。”
缙沅学子也不甘示弱,面上挂着笑,“哪里哪里,学友请。”
等他们一行人离去后,石牌坊下的学子才抱怨说,“这集贤书院不过是籍籍无名的一家小书院,竟如此狂妄自大。”
“注意言辞,书院已开始招收女学子,免不得招人说长道短,我们只管做好分内之事,莫给书院添麻烦。”
“集贤书院想踩着缙沅追逐声望名利,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是也。”
不多时,又来一波人,紫衣学子们再次迎了过去。
云岫顺着山路而行,从石板路到碎石路,小路越来越窄,直到一座院子出现在道路尽头。
唐家,终于到了。
“唐小鸟!”云岫看见篱笆墙内正弯着身子的唐晴鸢,当即下马高声喊道,整个人洋溢着激动与喜悦,一年未见,她也十分想念这位知己。
林间鸟被惊到,纷纷振翅而飞。
唐家院子大门一开,竟然先看见她家胖儿子跑得东倒西歪地直冲她而来,口中嗷嗷叫唤着,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红衣女子,面容清丽,正是唐晴鸢。
“娘啊!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云岫蹲下身,一手就把阿圆揽住,抱了个满怀。这小东西,真是她的心肝宝贝,任由他环着脖子,赖在身上不下来。
云岫抱起他,笑着嫌弃道:“阿圆,你又长胖了,是背着娘偷偷吃了多少好东西。”
小家伙立马气哼哼地反驳:“没有没有,阿圆是长高长大了,娘你可以问姨姨的。”
云岫抱着他起身看向唐晴鸢,笑容满面,语气惬意自在:“好久不见啊,唐小鸟。”
唐晴鸢掐着腰,气呼呼地龇牙咧嘴:“云小岫,你晚了半个月!”
云岫故意撇嘴逗她:“是晚了几日,但你如此嫌弃我,那全册的《药典图鉴》还要不要了?”
“当真全背下来了?”
“你说呢?”
唐晴鸢满心期待,眉眼越发生动,就差猥琐搓手,“来来来,快到屋内歇息,路途遥远一路上不容易。”像是才看见她身后的马匹似的,又巴结着笑道:“哎呀呀,骑马而来的,怕是浑身上下酸痛不止,不如我给你帮你疏经活络,舒缓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