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是?”
“坐在容德太后身边,自己是她的亲眷。”
“你们不认识吗?那是太后的亲侄女。”
“她穿得好像是蛟纱?看来太后对于她的这位侄女可真是极其的疼爱。”
“听说她是皇后最有力的竞争者。”
熙宁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可她对于张依依即将成为皇后的传言毫不在意,只是扭过头看了邵卿洺一眼。
张依依所穿的蛟纱十分眼熟,好像是……
邵卿洺笑而不语。
旁人眼中昂贵的蛟纱,在他这里,只是拿来给熙宁当床前的帷幔的。熙宁之前居住的暗室,只有半扇窗户,能透进一丝光线,邵卿洺无意间发现月光洒下,在蛟纱的映衬下,会显得更美,于是就一直挂在那了。
熙宁心里默默道,真浪费。
邵卿洺却不以为意,熙宁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区区蛟纱算得了什么。
许是女子的直觉,熙宁几次都瞥见张依依的目光落在周文熹的身上,可这二人熟识吗?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周文熹的注意力一直在邵卿洺身上,之前从穆安楷处得知他像是病了,今日一见,果然气色很差,脸色蜡黄,脸颊上似乎还有不正常的红晕。
倘若只是感染风寒,吃药后几日就可缓解,可瞧邵卿洺的模样,拖拉了许久,一点起色都没有。
看来荣亲王留下的毒药起效了。
周文熹心中打着小算盘,但他为人谨慎,决定不能操之过急,要再看一看。
邵卿洺以拳堵着唇,轻咳几声。
熙宁低下头,关心他的身体,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周文熹一直在观察他,自然没有错过。
帝王得病向来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即便是小病都要遮遮掩掩,更何况邵卿洺还病得不轻。
周文熹嘴角微弯,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邵卿洺这一脸的病容,可是由叶天祺亲自打造的,他最知道病人应该是什么模样,还借用了熙宁之前假扮小太监时使用过的黄粉。
酒过三巡,邵卿洺见时机差不多了,给熙宁使了个眼色,熙宁会意地眨眨眼。
熙宁又看了李安一眼,李安点点头,高声唱道,“今日是圣上的寿宴,圣上请各位吃好喝好,这杯酒是圣上敬诸位的,以感谢大家对宛国的付出,还请满饮此杯。”
李安给邵卿洺斟了杯酒,邵卿洺接过,做了个先干为敬的动作。
众位朝臣纷纷举杯,并说一些贺寿的祝词。
邵卿洺饮完杯中酒后,微笑起身,看样子是意犹未尽,还要同群臣多饮几杯,就在这时,他身子往旁边一歪,幸好熙宁就站在他身后,忙将他接在怀中。
邵卿洺却是喷出一口鲜血,熙宁凄厉道,“圣上!”
所有人被熙宁的喊声吸引,紧接着就看到邵卿洺直挺挺地倒下,口中鲜血喷了熙宁一身。
宴席上突发惊变,现场乱成一团。
好在熙宁临危不乱,命暗卫将邵卿洺迅速送回乾清宫,让李安即刻去传太医,又关照李司、文常青等人安抚群臣。
周文熹冷眼旁观,心中激动,面上却是不显。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等待许久的良机终于到了。
容德太后和张依依对视一眼,她们都能猜到这应该是周文熹的手笔,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却是丝毫不知。
李司也是这场戏中重要的一环,他来到大学士沈相言和御史周乙跟前,唉声叹气了一番,“二位大人,今日宴席上的事,非同小可,您二位可是中流砥柱,得帮忙阻止流言蜚语传入民间,否则怕是要引起动荡。”
“李大人,圣上一向看重您,您和圣上走得比我们都近,敢问圣上这得的是何顽疾?”沈相言问道。
周乙也道,“李大人,你要我们帮你,总得告诉我们实情吧。”
“不瞒二位,圣上精神不济已有数日,之前一直以为是偶染风寒,太医开了治风寒的方子,却完全不见效,现下病情加重,太医竟诊断不出任何病因。”
沈相言忧心忡忡,“像这样吐血之事,有过几回了?”
“今日是第一次,之前倒是并无听说。”
“还好,还好,”沈相言拱拱手,“李大人,你放心,我和周大人一定尽力,”他往两边瞧了瞧,“这些人,就交给我和周大人。”
周乙颔首,“倘若有朝一日,从这些人嘴里漏出了点什么,李大人只管顺藤摸瓜,治我们二人之罪。”
“不敢不敢,那辛苦您二位了。”
沈相言和周乙算得上三朝元老,他们的话还是有份量的,
其他人都表示,会谨言慎行,管好自己这张嘴。
周文熹和穆寂修父女自然也被警告了,因他们是武将,李司采取的还是软硬皆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