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双重生)(80)
柳姝妤头发上的雨水尚未干,水珠滴答,她手指搭在衣襟上,犹豫着没有动作。
火光映在她没有血色的脸庞,纤密卷翘的睫毛颤动着,整个人娇小脆弱地让人心疼。
萧承稷大抵是知道她在犹豫担心什么,解了她的担忧,道:“我不看。”
萧承稷说到做到,背过身去,湿透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
火苗扑朔,枯枝发出“滋啦滋啦”的爆裂声,茅屋外雨连成珠串,牵连不断地往下坠落。
湿衣裳穿着难受,柳姝妤不想因此染上风寒,侧身将外裳脱下,搭在架子上,等篝火将衣裳烘干。
她只脱了外裳,除了手臂没个遮掩,其他遮得严严实实。
看眼和她一样狼狈的萧承稷,柳姝妤别扭,抿唇道:“那个,你衣裳也打湿了,架子还有空余位置。”
话音刚落,柳姝妤补充道:“我也不看,我侧过身去了。”
可一说出来,她才觉有欲盖弥彰之嫌。
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被萧承稷看了去。
雨势只增不减,柳姝妤背对篝火,管萧承稷晾不晾衣裳,受凉的又不是她。
有些懊悔,她不应该这样劝他烘衣裳的。
和柳姝妤一样,萧承稷也只脱了最外面的长衣,裤子是黑色的。
他坐在火堆旁取暖,望着她背影,问道:“手腕还疼不疼?腿有没有伤到?”
不提还好,一提柳姝妤这才注意到身上的伤。
手腕被树枝石砾划伤,变得红肿;膝盖更是很痛,想要不用想,定然是擦伤了。
“不说话,便是伤到了。”萧承稷太清楚柳姝妤的性子了,她不说话,便是被他说中了,不愿承认罢了。
萧承稷从怀中拿出个瓷瓶,起身来到柳姝妤面前。
柳姝妤惊惶,掌心捂住胸口,失去血色的脸色在萧承稷靠近后甫一变得赤红,“你说了不看的。”
毕竟是女子,她有羞耻心。
萧承稷平静说道:“擦药,把手伸出来。”
柳姝妤抿唇,犹豫一阵,乖乖将双手伸出来,“被划伤了,疼。”
萧承稷撩开紧贴她手腕的打湿的袖子,小心翼翼在她手腕伤口上涂药。
柳姝妤有几分恍惚,如此温柔体贴,竟有点不像萧承稷。
至于膝盖上的伤,柳姝妤背过身去悄悄察看了下,没有她想象中严重,没磨破皮,只是有圈淤青。
雨住时湿衣裳已经烘干,天也黑了。
倘若夜里让柳姝妤一人在荒芜人烟的林间行走,她是怕的。
尽管柳姝妤已接掩藏得很好了,但离开茅屋前萧承稷还是发现她膝盖受伤的事情。
天幕低垂,弯月被黑沉的云笼罩,朦胧不清。
萧承稷背柳姝妤走在林间。
柳姝妤手臂自然下垂环住男子脖子,手指相互握在一起,道:“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腿没到不能动的地步。”
萧承稷侧头,月光下看见她姣好的侧颜,道:“多走两步,腿就废了。”
萧承稷又道,似乎是在解释,“雨后泥泞多,山路难走。”
就在这时,柳姝妤腹部一阵鼓鸣,显然是饿了。
柳姝妤窘迫,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承稷微愣,而后一声轻笑。
柳姝妤窘迫,手指搅在一起,低声解释道:“今日只吃了早饭,中午的时候吃了两颗果子。”
萧承稷抬眼望了望四周,发现远处有袅袅炊烟。
农家的饭有早有迟,特别是农忙时节,忙完后到深夜才回家煮饭。
萧承稷原本是打算背着柳姝妤快些离开山坳,越早回京城越好。
如今这情况,只好歇一晚了。
一深一浅走在泥泞的道路上,萧承稷背着柳姝妤往炊烟升起的方向去。
走了有一阵,柳姝妤看见树林掩映间出现的一茅屋屋脊,面露喜色,“那边有农户,今晚可以借宿一晚了。”
林间深处,只有这一家农户,能找到实属不易。
还未走进,柳姝妤便闻到飘来的阵阵饭香,于是更加饿了。
两人还未靠近,篱笆处便传来凶恶的犬吠声,吓得柳姝妤手臂本能得紧紧勒住萧承稷脖子,整张脸害怕地直接埋进他后背,悬在空中的两腿也并起勾|住萧承稷腰|肢。
萧承稷眸色暗沉,停住步子,背脊僵直,喉间滚滚。
“吵吵吵,等下就给你喂饭。”
莫阿婆正在煮饭,听见院子犬吠不止,举了盏油灯出来吼道。
莫阿婆眼神不好,一到夜里就看不太清楚,此时依稀看见篱笆外面有两个身影,便将油灯举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