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昶这人很怪的,他的脾气似乎比闹奶的小楚楚还要不稳定。
他是坐在副驾驶的,时不时回头看着楚楚,刚才还凶巴巴的吧,这会儿又笑着说:“小大夫,你就真不考虑认我当个爹,以后你就是真烈士子女了。”
坐在林白青身边的军人说:“老薛您这叫什么话,我们保你长命百岁。”
林白青看着后视镜,就见薛昶忽而欠腰,一脸落寞,又悲凉一笑:“好。”
话说,他要不这样,林白青于他此来的任务还没那么好奇。
但因为薛昶通身上下透着古怪,她对他这趟来执行的任务就多了几分好奇心。
他们仨人都有包,俩军人的材质要好一点,是旅行袋。
薛昶背的是个烂垮垮的绿书包,上面层层叠叠,打了好几摞补丁,看到里面有一个信封的翘角,估计那信封有点玄机,等下了车,他指挥俩军人搬地毯时,林白青仗着自己手轻,就轻轻的,想要翻开绿书包,去够那只信封。
谁知薛昶瞧着大大咧咧的,但警惕性特别强,林白青才够到纸,手已经被他的大粗爪子摁住了,他面色蓦然一凶:“你想干嘛?”
楚楚是妈妈做什么她都会专注看着,而要谁凶妈妈,她立刻就会哭的。
嘴巴一撇,小婴儿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薛昶一看吓到人孩子了,又赶忙哄了起来:“宝宝乖,宝宝不哭。”
但楚楚依然不高兴,撇着小嘴巴,紧紧盯着薛昶,吸鼻子,不停的抽噎。
薛昶思索了会儿,回头对林白青说:“对不起,我不该凶你,我向你道歉。”
其实是林白青想偷人家的东西没偷着,才被人凶的。
是她不对。
但楚楚还太小,不懂道理,只觉得妈妈被人凶了,她就要委屈。
听薛昶向妈妈道了歉,这才停止了抽噎。
“这小丫头,才多大呀就懂人的心思,可真有意思。”薛昶感慨说:“谁要有这么一个懂事可人的小孙女儿,此生足矣。”
……
一行人把地毯抬到了老宅,而为了铺地毯,林白青已经跟保姆把屋子里的八仙桌,老红木沙发和梳妆台全抬出去了,此时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地面也已经收整好了。
她现在用的保姆是柳连枝一直以来用的阿姨,这会儿还在柳连枝那边。
只要她打个电话,保姆自然会把工人带来,照料着安装地毯。
但林白青眼珠子一转,却对薛昶说:“要不你们好人做到底,帮我把毯子铺上。”
俩军人看薛昶:“老薛同志,咱还得去深海呢,时间够不够?”
林白青也看薛昶,故意说:“你知道的,我丈夫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家里,你们要不帮忙铺,我又得花钱雇人,帮帮忙吧。”
薛昶是这样,他对林白青其实也挺好奇的。
她丈夫是个军医,自己又是个中医,按理人品应该不错的。
但她偏偏又冒充了特级档案军人军属。
而特级档案呢,又属于军警部门绝对保密的,他就既不好多问,也不好多说。
一想林白青当初不计他又臭又脏,治好了他的病,虽然时间挺紧的,但一咬牙,他说:“铺吧,完了咱们雇个面的往深海赶就得,12点前应该能到。”
几个人于是进了屋子,帮忙铺地毯去了。
顾培今天要值班,按理晚上回不来,但林白青抽空出来打了个电话,就让丈夫赶紧往家里赶。
她总觉得薛昶这回执行的任务有点不对劲,既然自己打听不来,就想试试,看顾培能不能打听到点什么。
……
一张足足二十多平米通铺的大地毯,得要挪床的。
林白青的床是个老式的,带柜子的大拔步床,它自己就是个屋子的模样。
要想搬它,得先把里面的柜子拆出来,然后再把床架子挪开,要不然,谁都搬不动它。
俩公安一看如此一个大家伙,又愁上了,搬不动呀。
正好他们又急任务,就又想走了。
林白青适时递上螺丝改锥,反正赖上了,就要他们帮忙,给自己搬床。
薛昶答应事情的时候以为不过举手之劳,这一铺才发现得费老鼻子的劲儿。
几个人折腾着又是拆柜子又是搬架子,转眼半个小时就过去了,这才挪开了床,铺好地毯,但就这样子也不行,得把床安起来呀,于是几个人歇了口气,又开始安床了。
地毯是蓝绿相间的颜色,花纹并非传统的边疆民族风,而是大朵大朵的简单花卉,清新明媚,还好看,因为织的密,脚踩下去就会被地毯覆盖。
一看地毯铺开,楚楚迫不及得,唔唔乱叫,要感受一下。
林白青给女儿脱了鞋子,把她的小脚jio放上去,柔软的,绵绵的触感,又是踩在一朵大大的向日葵上,小丫头喔哦一声感慨,挣脱妈妈,已经开始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