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三小姐这是要讹上本侯了?”他原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更别提还是受人胁迫了。
秦颂的语气冰凉,唇角扬起的弧度——
你说他是在笑,不如说是深深的讥讽与威压。
岑氏这会儿也被女儿的反应弄糊涂了,猜不透真相如何。
她不忍心呵斥女儿,将女儿往风口浪尖上推,就脸一沉,再次呵斥朱砂:“朱砂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朱砂此刻也已然被人架在火上烤了。
她本来都已经想着顺坡下驴,又被祁欣这个不清不楚的态度给挡了回去。
“夫人,奴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眼花。”不得已,朱砂也只得豁出去了,心一横,指天发誓,“方才就是秦家小侯爷与咱们小姐在花园里单独见面说话的,我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说着,还把两人当时站的具体位置和方向都描述了一下。
此言一出,秦太夫人也熬不住,板起脸来,严厉质问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祁欣绝不是她心目中准儿媳的人选,她也不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品味就这么差。
当初秦硕和祁欢的婚事,他们都且不怎么乐意,更别提拿祁欣这样一个样貌平平的祁家二房的姑娘来配她出类拔萃的嫡长子了!
可要真的闹出了“私会”的丑事来,迫于压力,他家恐怕是再恶心也得认了这桩婚事了。
岑氏听了朱砂信誓旦旦的话——
果然,心思也活络了!
她最近也一直在给女儿物色婚事,只是挑来挑去都挑不出个能叫她满意的。
也可能是因为有了大房祁欢的婚事珠玉在前,送到她面前去的,哪怕与祁欣算是门当户对的人选,她也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现在如果真是秦颂和她女儿之间有什么——
那秦颂无异于是女婿的最佳人选。
是以,前一刻还气愤心慌的岑氏,这会儿也静观其变,不吭声了,只留下秦家一家四口在暴风眼里。
秦太夫人,已然气得快要昏倒。
“现在是说话要发了誓才有人信吗?”秦颂伸手扶住母亲,同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语气依旧冷淡,没什么情绪,但却咬字清晰,掷地有声:“那便入乡随俗一起发誓吧。本侯以我武成侯府一门的气运和个人前程为誓,方才的确是一个人去的花园散步,并未邀约任何人。”
朱砂尖叫一声:“奴婢没撒谎!”
祁欣闻言,也大感不可思议。
她不敢转头,被岑氏搂在怀里的身子,却是轻微的一个颤抖。
岑氏连忙拍抚安慰。
秦颂这个誓,发的分量可谓极重。
尤其是秦太夫人,瞬间就定了心,知道今天这事儿稳了。
她当即挺直了腰板儿,肃然斥责跪在地上的朱砂:“还不承认是你信口雌黄,攀诬我儿?”
朱砂如何去和堂堂武成侯抗衡?却也立刻摇头否认:“不!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将一个丫头逼上绝路,她最多一头撞死,以证清白。
一旦这个丫头死在跟前,她的话,天然也便会更多了几分可信度!
秦颂可不会吃这个亏!
他往前走了一步,隔断了秦太夫人与丫鬟之间的争端,然后话锋一转,冲着屋里躲在岑氏怀里的祁欣继续自己前面未完的话:“但后来是祁三小姐主动找了过去,本侯为避嫌,未予理会,想要将地方腾给她,她却又再次追上来,说要嫁予本侯为妻,叫本侯认真考虑考虑。”
此言一出,顿时满场哗然。
祁欣明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也终是太过吃惊,猛然自岑氏怀里抬头看向外面站在阳光底下的秦颂。
“秦颂!”岑氏可不信自家女儿会说这种话,蹭的就跳起来,浑身发抖的指着秦颂破口大骂:“我家何处招惹到你,你竟这样诽谤我女儿名声?你可知……你可知……你如此恶言相向,便是逼着我女儿去死!”
秦颂却直接无视了她,依旧隔门看着呆若木鸡坐在床上的祁欣:“祁三小姐也发个毒誓应应景吧。”
这会儿,所有人的视线又全都聚焦在了祁欣身上。
祁欣甚至都没心思去躲避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着实不明白她手里捏着秦颂心仪祁欢的把柄,秦颂怎么敢这么不留情面的当众这样羞辱她,刺激她?
他就当真不怕自己与他鱼死网破,揭破他与祁欢之间的丑事?
祁欣并不愿意承认,她彻底绝了做武成侯夫人这条路,甚至可以说这姑娘此时已经疯魔了,所以这样关键的时刻,她居然满脑子想的不是怎么挽回名声,息事宁人,而是在全力思索——
究竟是自己的哪一步出错,才导致的秦颂不按常理出牌,毁了她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