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意当时的原话是:“对于这个皇位,瑞王也是筹谋多年,势在必得,现在虽然他一朝翻船……宁王殿下您不妨推己及人的想想,换做是您,您走到今天这一步,纵然失势,您可会心甘情愿的退出角逐,眼睁睁看着旁人拔得头筹?皇帝陛下是妇人之仁,不忍对亲儿子赶尽杀绝,可云珩一天不除,他终究是会不惜一切的报复,他得不到的,也不会叫你我轻易得到。现在他眼见着就要被贬谪出京,若是叫他就此脱身,必定后患无穷。路我都帮您铺好了,您必须在他离京之前将他置之死地!”
云珩是个对权利充满野心的人,尤其他确实筹谋多年,云峥很清楚叶寻意说的都是事实。
即使失势,即使注定了会和皇位失之交臂——
以云珩的为人,他是会宁肯豁出去鱼死网破,也不会叫别人如愿的。
这个人,留着的确就是隐患。
他细查叶寻意给他的那些东西,又找了府里心腹的幕僚和师爷仔细比对云珩的奏折手稿和各种印鉴之类。
说实话——
若非这些东西是叶寻意拿给他的,他都要相信云珩是真的勾结了大成皇族,通敌叛国了。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
所以,当时他就几乎是很兴奋的安排了下去。
叶寻意说等着听他的好消息,就转身又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虽然告发云珩的事情发展顺利,可是捉拿他的时候还是出现了变故,等御林军去瑞王府拿人的时,云珩却已经跑了。
云峥并未参与搜捕云珩极其党羽的行动,所以他目前所知的信息也只当云珩是昨夜事发之后才临时逃出的瑞王府,而并不知道他早半个月前就已经失踪了。
云珩跑了,就得想尽一切办法防止他自证清白。
所以,云峥火急火燎又叫了叶寻意。
叶寻意也为了没能当场将云珩置之死地而愤恨不已,既然出现了漏洞就必须及时补救,她这才不得不对云峥吐露了众钰斋那位老师傅的事。
要趁乱灭口几个市井小民,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她本以为万无一失的。
现在云峥回来,却告诉她没能办到?
叶寻意当即惊慌不已,只唯恐那些人会已经落到了云珩手里去。
她三两步绕过桌子冲到云峥面前去,一时失态就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恼怒道:“不过是叫你去灭个口而已,这一丁点小事你都做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
云峥长这么大,就连他父皇母妃都没这么指着鼻子骂过他。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
倒是没动手,可是叶寻意离他太近,也被他撞翻在地。
还不等叶寻意爬起来,他就两大步走到那女人面前,蹲下,手指掐住她下巴,同是怒不可遏道:“你自己办事不力,还反过来指责本王没能给你把屁股擦干净?你是什么时候拿回的老四的私印的?半个月前那家铺子里的人就已经跑光了!”
他说完,也就厌恶的将叶寻意又扔回了地上。
可能是觉得她面上的脂粉触感不太好,又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指。
叶寻意摔在地上,再次大为震撼,一时也忘了爬起来,只是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半个月前?怎么可能?他们不会知道的……”
构陷云珩的计划是在她被云峥抢占的当夜出的。
事实上,依着她当时的心思和恨意,她更想下手立刻除去的对象是云峥。
可是——
他只能模仿云珩的笔迹,却做不得云峥的伪。
而大成方面,正等着她拿出诚意和实力来证明她自己是合适的合作对象,她当时别无选择,就只能先祭出了云珩,打算拿云珩的人头先赢下大成方面的同谋。
大成方面的证据也是现造的,约定达成之后,那边的人回去准备,她这边也找了众钰斋那位熟悉的老师傅。
因为她要求严苛,那位老师傅做事又极为缜密细致,一枚印章他用了大半个月时间,是半月前才做好交予她的。
如果众钰斋的人是半月前就失踪的……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往好的方向想,是大成那边的探子对她不能完全信任,所以暗中盯梢,在她拿到印章之后就替她出手,灭口了众钰斋的人,而若是往不好的方向想——
那便是众钰斋的人在接了她这单买卖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会是件要命的差事,所以做完之后,为了保命就自行躲藏了出去。
可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单买卖有问题,又为什么要接,并且还替她做了呢?
叶寻意脑中飞快的过了许多念头,最后——
她还是选择相信了第一种可能!
她咬牙爬起来,又挂上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冷冷道:“几个草民而已,能成什么气候,你有工夫在这里找我的茬儿,不如多想想办法,尽早把云珩翻出来。只要锄掉了他,这件事才算是真的彻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