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再次拱手应诺。
星罗三更半夜把领到自家后宅来,本就是不合规矩的,好在是这个家里杨氏当家,而祁正钰和二房的人则是为了大局和家里的名声,他们自知动了祁欢杨氏会跟他们拼命,所以即便听到了风声,也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敢闹出动静来。
星罗原路又把江玄送出了府去。
等她回来,祁欢已经把睡蒙了的云兮给哄了起来,打发给她,叫她领着迷迷糊糊的小丫头去睡了。
彼时,宁王府。
虽然府里一片安静,可是隔着重重院墙,叶寻意也能猜到外面街上兵荒马乱的局面。
上辈子她上位者做久了,习惯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辄就能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搅动风云的那种优越感。
可是自她重生以来,却受限于小小丞相府庶女的身份,不得不隐忍蛰伏。
这一次——
算是她搅出的最大的一场动静了。
在这种凭一己之力左右大局的气氛中,她才终于一扫这些天以来的郁结之气,整个人都扬眉吐气了,觉得心里痛快非常。
这一晚,她在享受自己的杰作成果,自然毫无睡意。
正在对着窗口,遥想街头巷尾的混乱……
就看云峥冷着脸大步走进了她的院子。
叶寻意眼中浮现明显嫌恶的神色,猛地一把合上了窗户。
等她刚沉着脸转身退进了屋内,云峥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叶寻意当时来宁王府,是被迫,这两年在丞相府,她身边培植起来的心腹绝大多数都被叶才植给她清理干净了,还有个别隐藏的深的,她也没能做主带来,所以进府那会儿她就是孤家寡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后来她院里服侍的人,也都是云峥叫王府管家派出来的人。
很明显——
都是送来监视和看管她的。
可是——
她在宁王府也是有内应的。
尤其,是王府里那个管事。
虽然大婚之前她安排对方给她制造天谴,破坏婚事的计划阴差阳错半途流产,没能顺利实施,可是那个人并没有被云峥扒出来,她也依旧抓着那人的把柄,所以通过这一重人脉,她身边近身的两个婢女已经被她顺利收为己用了。
云峥过来,两个婢女本该去拦的,但是为了不过早暴露,两人也都按兵不动,任由云峥闯了进来。
云峥方才走在院子里,就看到她摔上窗户的动作了,本来就不甚好的心情顿时更如雪上加霜。
他一脚跨进门来,目光先搜寻到叶寻意所在,便是当先狠狠的剜了一眼。
诚如他自己一早就说过的那样——
他这二十多年,见惯了各色美人儿,以叶寻意的姿色,还不足以叫叫他动心,所以除了新婚之夜那晚之后,这一个多月他就再没有踏进叶寻意这个院子,任由她关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也仅仅是他第二次进叶寻意的屋子。
并且,面色不善。
叶寻意与他正面对峙,也没含糊,当即就夹枪带棒的主动开口冷笑:“我刚替王爷谋划,做了这么大的事,所谓拿人的手短,宁王殿下的态度是否应该客气些?”
“你还觉得你了不起了?”却不想,云峥直接没买她的账,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讽刺又恼怒的冷笑:“妇人之仁,终究还是本王高看了你,连杀人灭口这样的小事都不懂……众钰斋的人,跑了。”
叶寻意脸上得意的神色瞬间烟消云散。
她双眼猛地瞪大,不可思议的脱口就道:“这绝不可能!”
她栽赃给云珩的罪证是一枚他平时用的不多的私印,皇帝和云珩一些心腹近臣知道,上面刻的是他的小字。
众钰斋的那些人,只是些市井小民,纵然因为他们在京多年,会知道瑞王云珩的名讳……
也绝无可能知晓云珩的小字。
所以,她去找了那个老师傅刻印章时才那么放心。
并非是她不够狠辣,不知道杀人灭口,而是因为太过胸有成竹也太自信,这才不屑于去做。
云峥晾着她这些天,本以为她早该屈服服软的了,毕竟这女人已经进了他的宁王府,成了他的女人,她的后半辈子就得靠着他云峥过了,她还继续端着耍脾气给谁看?
可叶寻意就愣是被关了一个多月,也始终对他不屑一顾,别说服软了——
昨天白天她突然第一次主动找了他,甩出一叠准备齐全的所谓云珩通敌叛国的罪证之后,直接就是趾高气昂,一副睥睨的眼神看他,仿佛她才是天地间的主宰,而他只能臣服一般的架势。
是的,那些东西是叶寻意突然主动找上门拿给他的。
他甚至完全不知道她怎么弄到这么些完全可以乱真的所谓通敌密信,问她,她也不肯说,只叫他抓紧时间,赶紧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