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反派去说书+番外(514)
宁景将书册递给他,道:“劳烦牢头将此交给我在外的护卫,其自会知道如何做。”
“是,小人一定给您带到。”
宁景看着牢役将书册带走,目送人离开,许久,他才回神,走回桌案后重新坐下,他提起笔,想继续写什么,可是直到墨汁滴落纸上,晕开一朵墨花,他都没有写下一个字。
良久,宁景叹息一声,将笔放在笔架上。
他也不知为何,自柳静秋离开后,便一直心神不宁,似乎有乌云压顶之感,心绪低落,总不由升起不好的想法。
而且,这些天,他总梦到不好的事。
他的梦境太过混乱,有前世今生经历过的事,有他心里惧怕的事,也有一些他从没有经历过,但是却莫名感觉很真实的事情。
比如,他看到了一场和他记忆里完全不同的永安城地震,简腾一家三口全部埋身在废墟里,还有那个神秘名单上记载的人,一个个死状凄惨,无一逃过……
他还看到,他熟悉的和安村被大水淹没,无数眼熟的面孔被洪水卷去,柳安川家的小哥儿被水淹没,其妻子猛扎入水中,随之不见……
他还看到,陌生的地方土地干裂,道道如条条蜈蚣的裂缝布满荒凉黄土上,漫山遍野寸草不生,树皮被人吞吃干净,一道道干瘪人影如鬼魅飘荡在山野间,寻找可能果腹之物……
他还看到集市里,□□的肉/体被如猪羊一样挂在木架上,屠户面无表情的磨着手中尖刀,欻欻作响,待刀头反射出屠户一双冷漠嗜血的眼睛时,下一刻就刺入人体之内,宁景听到有人说,来三两小腿肉……
那些梦境无时无刻不在宁景脑海里回荡,他都有些佩服自己,梦到这么多,竟然还能如此淡然,而没有发疯。
他隐约察觉,那些画面极可能是姜朝在某一时空发生过的事,只是他不能确认,是发生于柳和宜的前世,还是发生于书中剧情,亦或者都不是,而是那位给他寄信的神秘人经历过的某一世。
令宁景印象最深刻的,是他昨晚的一个梦,梦里他看到在一座城池前,无数衣衫褴褛,满身病气的人被用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官兵用长枪指着,逼入城中,偶尔有人撑不住摔倒在地,马上就会被官差拖住双腿拖入城中,而那城池里已经堆满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人”。
那是,瘟疫。
被感染了瘟疫的人,被集中在了几座城池了,十万、上百万的人,几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明明那只是梦,宁景却像是能闻到烧焦的油脂味,还有种种一言难尽的味道,充斥在他的感官里。
而在梦境最后的惊鸿一瞥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柳静秋。
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柳静秋的模样,他一身青黑色官袍,头戴乌纱帽,一张秀美的脸满是肃杀冷漠,本应该是鲜红妖治孕痣的地方被一块凹凸不平的伤疤代替,那个位置,仿佛曾被生生剜去了一块肉。
宁景看到,柳静秋站在城池前,目光沉沉看着百米外城门里奄奄一息,叠堆在一起的人群,轻而坚定的说了一个字,“放。”
火光冲天而起,宁景看着迎着风火站立的那道背影,他从梦里醒来了。
宁景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梦到这些,明明他现在身陷在两派之斗里,就算忧心到做噩梦,也应该做些有关婧院被斗败,他被抓去各种羞辱的噩梦,说不定还能梦到他舍生取义,光荣牺牲。
结果,这些一点没梦到,反而不停的梦见各种天灾。
莫非,是他最近天灾的资料看多了,加上忧心三年后的灾难,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也不应该梦到些他没见过,但是可能发生过的场景吧,这太玄乎了,给宁景一种他不是常人,背负了什么使命的感觉,所以他才能梦到那些。
宁景感觉到了心累,还有浓浓的不安。
想了很多以后,他决定了一件事,拼尽自己所有,给自己更多助力,让自己爬的更高。
只有到了高处,他才有自主的权利,才有话语权,不管遇到任何事,他都能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待在原地,束手无策。
不论是两派之斗如此,他更忧心的是那无情的天灾,两派之斗他还能夹缝求生,甚至他要是不要尊严,他还能选择安稳的活下去。
但是,天灾不同,天灾可不会管你屈不屈服,而是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活下去,或者有没有资本活下去。
所以,宁景打算用尽全力去搏一搏。
他要再次向衡王展现自己的价值,衡王不愿完全倒向他,不过是因为宁景表现的价值还不够,而当利益足够时,衡王也要不衡了。
在《唐诗百首》里,宁景夹杂了一份私货,现在只等衡王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