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去年养的小鸡小鸭长大了,卫长君连着五天鸡汤鸭汤的给他俩补,脸颊有肉,肤色水嫩了,像少年人,他才想起答应韩嫣和窦婴的事。
三伏天的头一天早上,卫长君叫霍去病和阿奴带着五个伙伴进山。小公孙敬声一听这话,忙不迭把他的小弓箭找出来。
卫长君好笑:“你也去?”
小公孙敬声点头,这么大的事怎能少了他。
卫长君想直接说“不行”,考虑到小不点叫公孙家惯坏了,仍然喜欢撒泼打滚,“表兄得打猎,没法抱你。”
“不要抱。”小孩奶声奶气,表情认真,“自个走。”
卫长君给大外甥使个眼色。
以前卫长君没少看着大外甥“撞南墙”,霍去病懂,用大舅以前对付他的法子收拾小表弟。霍去病很是大度地说:“行。但你要是上不去,不许哭不许闹,在家乖乖等我们。”
小不点无知无畏。
随表兄到山脚下信心满满地往上爬,结果一步也上不去,他傻眼了。
阿奴蹲下,“还上吗?”
小不点伸出双手:“抱抱!”
霍去病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阿奴抱你还怎么打猎?山上这么多草,抱着你还怎么走?”
“我怎么办啊?”小孩问的理直气壮。
牛固远远地跟着呢。
霍去病大喊一声“牛固”。牛固出现在小崽子身后,冲他伸出手,“回家跟你三舅和小舅玩儿去?”
小公孙敬声不甘心,一步三回头。到家闷闷不乐,他也不敢闹。
卫长君没空哄他,把他交给卫步和卫广,又把正院的人全打发出去,问嘟嘟能不能买到纯粮白酒。
嘟嘟之前听他说“清如水”的酒,就算出他想买,
嘟嘟不懂,
嘟嘟被他说服了,
卫长君点头。
片刻,院中出现个小小的坛子。
嘟嘟告诉十汉斤。
韩嫣家中有黄酒有米酒,所以最不缺酒壶。卫长君找他要一个可以装两汉斤的小酒壶,到自家就装两斤酒。余下的酒被卫长君放卧室衣柜旁。
小狼崽子开路,霍去病和阿奴带着五个玩伴打小玩意。他们回来后卫长君就把死物交给奴仆,还能撑半天的先留着。
中午饱餐一顿后,卫长君去窦家和韩家,请他们傍晚过来用饭,重点品酒。窦婴和韩嫣不困了,在卫家门口乘凉。
申时两刻,闷热褪去,卫长君教小外甥数数,窦婴指点他的两个弟子,韩嫣盯着霍去病和阿奴以及他们的五个伙伴习武。
大汗淋漓,霍去病和阿奴他们去沐浴,卫长君吩咐奴仆收拾半死不活的野物。
霍去病记得有几只野鸡,沐浴后就穿着短衣跑去西边弄几张荷叶,叫他舅做荷叶鸡。
窦婴看到翠绿色荷叶摇头叹气,“我那些藕是给你种的啊。”
霍去病:“说得好像起藕的时候您没吃一样。”
阿奴接着说:“猴子爷爷吃过郎君做的荷叶鸡吗?”
那怎么没吃过啊。窦婴想到这,要揍阿奴,“混小子,老夫你也敢挤兑。”
阿奴哼一声:“明明自个没少吃,还说我们贪吃。”瞪他一眼,跑去帮西芮拔鸡毛。
小公孙敬声以前在城里对杀鸡拔毛很感兴趣,但卫孺不许他靠近。他见大舅没阻止阿奴,大着胆子迈开小腿跑过去。
韩嫣望着小崽子的背影,“这孩子来二十天了吧?”
卫长君:“不止。”
卫步震惊:“这么久?”
卫广同不敢信,“不是我们来头几天才来的?”
“上个月来的。”韩嫣说出来很奇怪,“卫孺不着急,公孙贺也不急,公孙家的老东西也不怕这孩子骨子里改姓卫?”
卫长君瞪他:“什么老东西?你也不怕传到他们耳朵里。”
“我怕他们听见?”韩嫣不屑地嗤一声,问卫步和卫广,“长安近日没出什么事吧?”
他俩累得快不知道自个姓什么了,哪顾得上别人。
要不是刘彻见他俩瘦的可怜,叫他俩过了三伏天再进宫,他俩怕是连自个都交代了。
卫步问他大兄:“明日进城打听打听?”
卫青也不知道被刘彻弄哪儿去了,这些日子没回来过。卫长君有种“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的感觉,“和你广弟驾车过去,顺便给阿母送些吃的。只给阿母。”
兄弟二人知道长兄不再给陈家和公孙家送东西,他们还不懂“升米恩,斗米仇”。但不妨碍他们听话。
二人出去这一趟也学会了多听少说。见韩嫣同卫长君聊别的,他俩怕知道太多管不住嘴,就架着大外甥到地头上摘品相不好的果子用来腌肉。
昼长夜短,肉腌透之后再做太阳还没落山。
肉菜以及饭端出来,夕阳的余晖还不舍得离去。卫长君叫弟弟们带着三个小的一块吃,他和韩嫣以及窦婴夫妇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