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往事之国色流离(65)
他看向她,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中揉搓:“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她的坚强在他怜惜的目光中坍塌,她终于伏在他腿上呜呜咽咽地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当年袁术如何溃败死在江亭,她如何躲在寿春想刺杀曹操,像孤魂野鬼一样昼伏夜出,后来被孙权俘虏,用假身份逃出来,被步骘送到皖城……
每当她停下来,他就用温柔的目光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我说过,夫妻本是一体,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底,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
她鼓起勇气,继续说到他在鄱阳练兵的时候,孙权的纠缠;还有此次臂上的刀伤……
周瑜安静地听着,气得青筋暴起,但想到她的心情一定比自己更难受,他强压怒意,把她搂入怀中柔声安慰:“沁儿,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远离了吴郡,又和公瑾倾吐了心事,小桥心里舒爽了许多,整个人精神一振,又恢复了往昔活泼的本性。
等孩子们睡了,她让嬷嬷留在驿站里照看孩子,自己悄悄叫上公瑾出去湘江泅水。
他们白天还一本正经地教育孩子们:江水暗流汹涌很危险,万不可下去泅水;晚上就偷偷摸摸自己来了。两人一路上互相取笑。
初夏天气闷热,江水清凉解暑,两人游了一会儿,立在浅滩处的两块大石头间泡着玩水。
他的手在江水的遮掩下不安分起来,“瞧你晚上狼吞虎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长沙菜真香~”她赞不绝口,不甘示弱地戳戳他,“你是嫌我胖了吗?你受伤躺了将近四个月,只吃不动,还不是胖了,五十步笑百步。”
他恼羞成怒地逼近,“说谁胖了呢?”他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掐一掐,“我看看到底是谁胖了。”
她笑着躲闪,他搂住不让她逃走。
嬉笑打闹着,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他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揽着她的腰,眼前的她衣衫尽湿,紧紧包裹在身上,勾勒出丰盈的曲线,他喉结动了一下。
托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她站立不稳紧贴上他炽热的身体,刚抬头想说话就被他俯身吻下来。她被吻得晕乎乎的,周身被他的气息包围,瘫软地靠在一块大岩石上,一阵一阵浪涛将他推向她。
走走停停一个月,周瑜终于到南郡上任了。
曹军被周瑜打服了,看见周字大旗就会想起赤壁冰凉的江水和灼烧的火焰,一直安安分分没有异动,南郡太守成了个闲职。
一家人搬回了桥宅,每日弹琴读书,练剑骑马,岁月静好。
半年后,小桥生下个女儿,模样长得极像她。
算着月份是在去年底围攻江陵城的时候就怀上了,但周瑜给女儿起名为:周湘。小桥羞得直掐他。
孙权闻讯写信来贺,想为长子孙登和周湘定下婚约,周瑜理都没有理。
第53章 怀璧其罪
自从孙刘联军抗曹之后,孙权和刘备的关系变得非常亲近,孙权把妹妹嫁给了刘备,两家成了姻亲。
不久前,孙权把治所从吴郡迁到京口,刘备得知后带着孙夫人去贺乔迁之喜。
周瑜和小桥正在江陵过着悠闲日子,听说了刘备去京口的消息。
周瑜嘴上说再也不理政事,其实还是忍不住为江东操心,觉得刘备非池中之物,迟早是个威胁,写信劝孙权趁此次会面的机会软禁刘备,以后便可以占了刘备的地盘,直接指挥关羽张飞赵云等人。
刘备得知了周瑜的态度,心中恐惧。为求自保,他装作无意地在孙权面前夸周瑜:“公瑾文武筹略,是万中无一的英才,我看他器量广大,恐怕不会久为人臣。”
孙权本就有些不自信,被刘备一挑拨,愈加疑心。
他想起周瑜去江陵之后,来信总是寥寥数语,言辞冷淡疏离,也没有同意儿女亲事……越想越心虚,猜到周瑜大概已经知道了一切。
周瑜屯兵江陵,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在上游,倘若带兵顺流而下,以他在军中的威信,全据江东只在旦夕之间,若想谋逆简直易如反掌。
孙权想明白了其中利害,一身冷汗,生怕周瑜哪天拥兵自立。
病急乱投医,他应许把荆州南郡借给刘备,借机把镇守南郡的周瑜调回来。
周瑜接到调令,写信反对:南郡是他豁出命才打下来的,兵家必争之地怎么可以轻易拱手让人,还是给刘备这样的枭雄,无异于养虎为患。
孙权没有表态,接连下书召回周瑜,让他来京口面议此事。
周瑜知道他要做出抉择了,要么反了孙权,要么冒险回京口。
小桥忧心忡忡:“公瑾,你别去,孙权刻薄寡恩,心机深沉,这怕是个陷阱。”
周瑜心存一丝情分:“他久召我不回,又有刘备在旁挑拨离间,真该以为我要拥兵自立了。我去京口一趟面见他,看能否消解他的疑虑。若不成,大不了辞官隐居。”
周瑜动身去了京口。
他离开家几日之后,小桥渐渐的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夜间院子里的虫鸣都消失了,鸟飞过在空中盘旋几圈也不在这里的树上落脚,整所宅子有种诡异的安静。
小桥警惕了起来,入寝总紧锁门窗。
近日夜里,她隐约听到窗边有细微的抓挠声,疑心是老鼠,又觉得不像。
白天去窗边一看,发现一个蘑菇被小木刺钉在窗上,似乎有人在暗示她些什么。
她这晚睡觉便没有锁上窗,在床上用枕头摆出有人的样子,持刀守在窗边。
夜半时分,她果然又听见了动静,窗子被缓缓推开,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跳窗而入,身手极为敏捷,落地没有一点声音。
黑影向床靠去,突然一道寒芒架在他脖子上。
那黑影低声说:“别动手,桥夫人,是我。”凌统的声音。
她赶紧收刀,确认外面无人,锁上窗子。
凌统蹲下身小声说:“主公在您这宅子内外埋伏了几百精兵,我花了两天才摸清楚他们的布防。主公已经下令要把您和孩子们接去京口作人质,传令官还在路上,我受周将军之托日夜兼程先赶来把您和孩子们带出去。”
小桥听得心惊:“人质?周郎他怎么样了。”
“周将军原先被软禁着,后来他请命为主公去征伐益州,同意留下家眷在京口作人质,这才脱身离开,让我接您和孩子们去巴丘与他会合。”
两人一番商量,如此这般。
第二天,小桥说要带孩子们出去郊游赏秋,一辆大马车带着孩子们和嬷嬷出发了。
出到城外,马车突然开始狂奔,埋伏的士兵们纷纷露头,在后面穷追不舍。
小桥蹲在路边草丛中搂着孩子们,看着这阵仗暗暗心惊,原来孙权安排了这么多人监视她。
凌统娴熟地带着众人绕开布防,坐上另一辆马车,向巴丘赶去。
不料半路却杀出个吕蒙,带兵截住了他们的车。
吕蒙如今是孙权最信任的近臣,孙权把他提拔为偏将军,与周瑜同级。
小桥看见吕蒙,知道走不脱了,忍不住自嘲:“我好大的面子啊,他竟派吕将军这样的要员来押送。”
凌统毫无惧色亮了刀。
吕蒙呵斥他:“我奉主公之命护送桥夫人回京口。凌校尉,你是听命于周将军,还是听命于主公?”
凌统狞笑:“我从军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原来他们俩是敌对的吗?”
吕蒙哑口无言。
小桥把凌统拽到身后:“阿蒙,凌统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和他计较,我们跟你走。”
吕蒙看她一脸悲壮,忍不住安慰:“阿姐,回京口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主公已为你们备好了住宅仆从,你很安全。你相信我。”
她苦笑着点头:“我相信你,信你只是被人当刀使了。”
一行人被吕蒙看守着向京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