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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白濑君的救赎之旅(103)

作者:小孩子就是粘人 阅读记录

武装侦探社的大家其实都很尊敬他,就连最讨厌不看重生命行为的与谢野医生都认可了他。

太宰是一个奇怪的人。

织田先生濒死的时候说的,让他去光明的地方的那段话,在我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太宰确实是深渊里的一滩漆黑的烂泥。

但若说他真的一点都不向往光明,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太宰心思很深。我曾经说过,太宰说的话最好一句都不要相信。

我从来不会相信他表现出来的模样。

他经常邀请小姐殉情,但从未成功过;他经常自.杀,但现在他仍旧活蹦乱跳的。

以太宰的能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死亡也是如此。

太宰就像一个溺水自·杀的人。

他的意识想让他咕噜噜地沉下去迎接死亡,但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求生欲望让他不受控制地在疯狂地拍动着水面,挣扎地想要上岸。

他想要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

可这种自·杀方法,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从他在Port mafia时最亲密的两位朋友里,我就可以隐约窥见他的一点心思。

坂口安吾,龙头战争中花了大功夫收集死者信息的狠人;织田作之助,Port mafia里明明能力极强却不愿意杀人的怪人。

奥斯卡·王尔德曾经说过:“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我所认识的人都是迷茫的野犬,深陷在现实的荆棘丛林和泥沼里,头破血流地妄图寻找着自己的归宿。

星野道夫的《在漫长的旅途中》有过这样一句话:

人们的心灵也是在黑暗的冬天里积累了对花朵的满怀思念。

不可否认,太宰是天生适合黑暗的,他对于这个污浊的世界看得非常透彻。

但正因如此,他才愈发喜爱那些深陷黑暗却能维持住一丝对于光明的向往的人。

比如曾经的安吾,比如织田,比如敦,比如镜花——

或许,还有我。

以上都是我的个人之见,我只是一个庸人。

或许我说的并非完全正确,但这世界上哪里存在一个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呢?

人这个东西,本身就是矛盾,复杂和善变的集合体。

这一秒我可以端坐案前,看细雪飘浮,万山白头,看着雪松的枝头被雪压弯,看着足迹从稚童的脚下慢慢蜿蜒而出,心中漾满了对于人间的眷恋;

下一秒,我也可以心神俱伤,看着大雪飞扬,万籁俱寂,抑郁到想要走向死亡的怀抱。

我连我自己都看不懂,又怎么可能看的懂别人呢。

我确实不喜欢太宰。

是太宰的挑拨离间加速了“羊”的分裂。说得恶毒一点,曾经的我恨不得他去死。

仔细想起来,太宰挑拨离间是为了替Port mafia招揽中也,是因为森鸥外的命令。

而造成“羊”最后的分裂的最后一刀,却真真实实地是我捅出来的。

森鸥外是黑暗里的执棋人,太宰是推波助澜的挑拨者,我是执刀的人。

我们都是罪人。

我是首罪,是罪人之首。

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太宰治呢?

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对他的怨恨,只是为我自己开脱罪责的一种手段而已。

倘若当时的我们对于中原中也有半分的信任,太宰治都不会得逞。

我没有资格埋怨太宰治的。

我和太宰治现在关系很奇怪,太宰有求于我,我们是同事,是室友……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总归就是一句话,我不再怨恨他了。但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我选择了释然,一方面,或许是因为我已经成熟了,学会直面自己的错误;另一方面,又或许是因为我累了。

中原中也已经走出了“羊”的阴影了,我也应该如此。

怀抱着罪恶与伤痛继续前行,才是一个真正的勇者应该做的。留在原地犹豫不前的人,才是真正的懦夫。

人总会拜服大自然的奇瑰面前。

在寂静之中,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过往就如同一片一片的雪花,轻轻地覆盖在我心头的枝桠上,留下一片凉意。

人来人往间,街道上的雪被行人踩在足下,变成了肮脏的烂泥。

那些过往也如同悬浮在空中的细雪,落在地上,被路过人的双脚碾碎。

融入泥土里,再也看不出何为污雪,何为污泥。

隐约间,我看到中原中也从远方白茫茫的一片雪地里走过来。

他的肩头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雪染白了他的橙发。

他迈步走在一地纯白中,脚印和泥泞被留在了他的身后,然后被新雪重新抚平。

明天春天,雪泥渗入的土地上,还会有新草冒芽吗?

我不得而知。

中原中也停在了武装侦探社的楼下。他抬头看了上来,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隔着厚厚的玻璃和我对视。

“白濑,你这混蛋果然在啊。”

中原中也将手拢在嘴边,大声朝着我开口道:

“今天我放假,出来玩吗?”

我回头看向办公桌。

这两天的工作我已经基本处理完了,现在待在武装侦探社也只是在摸鱼。

我连忙向下喊话让中原中也等一下,迅速将文件放到了国木田的桌子上,然后给国木田发了个消息。

“玩得开心。”国木田很快回复道。

我安下心来,将手机放进兜里,然后急匆匆地下了楼。

因为穿得太多的原因,我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步子迈得很大。

或许是动作有些滑稽的缘故,中原中也看到我就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中原中也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我冬帽上的毛绒小球。

他的眼睛里蕴满了闪闪发光的笑意,他说:

“笑你,穿得和熊似的。”

“嘁。”

我切了一声,挑眉道:

“你怎么没骑车?”

“雪有点厚,对车辆有损伤,”中原中也说,“我心疼我的车。”

“你不是可以把车开到墙上吗?”我说,“这还怕雪?”

“不是怕雪,是怕你吐我一身。”

中原中也揶揄道:

“我可是记得的,上次你骑着那匹马,下来的时候可是吐了一地。”

“你就记得我出糗的事。”我埋怨道,“去哪里?”

“新开了一家小酒馆,”中原中也转头看着我,微笑道,“要去瞧瞧吗?”

我拍了拍手。

“走。”

中原中也没有开车,我和中原中也是并肩走过去的。

纷纷扬扬的碎雪沾在我的冬帽和围巾上,衣服上落着的雪迅速融化,冰水浸入了布料之中。

寒风吹过,我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我,皱眉道:“怎么不打伞?”

“你不也没打伞吗?”我说。

“我又不怕冷。”中原中也叹气道,“白濑,你怎么越长大越不省心。”

“我不要,我才不要打伞呢。”我蛮横道,“反正我自愈能力极强,不会生病。”

“可是你冷。”中原中也说,“你都冻得发抖了。”

我说:

“下雪天打伞,没有意境。”

“懒得说你了。”中原中也叹气道,“那你靠我近一点,真是娇气。”

怕冷是我小时候冻出来的后遗症。

中原中也热得像火炉一样,而我常年手脚冰凉。以前在“羊”的时候,夏天他粘着我,冬天我粘着他。

在“羊”解散之后,我就只能靠自己挨过冬天了。

我深刻记得,离开中也的第一个冬天,寒风刺骨,冻得我甚至想跳进烧水的锅炉里。

曾经的我是中原中也的附庸,依靠中原中也的力量苟活着。

我被中原中也宠坏了。

正因如此,在中原中也疑似要抛弃我们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一种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惧。

在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这种不健康的附庸关系,也意识到了我对于中原中也的过度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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