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番外(98)
“太医、侍卫……虽不能自由出入后宫,却是能常来的。再有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有时也可进后宫。机会多的是,只是看有没有胆子罢了。”常姝道。
陈昭若想了想,唤来青萝,道:“派人盯着朝云。”
青萝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陈昭若叹了口气,抿了口茶,又看向常姝,道:“你方才说,只是看有没有胆子。”
“嗯,”常姝道,“有胆子还不够,还要你情我愿才好成事。”
陈昭若笑了:“你从哪里学来这些?”
常姝挑眉笑道:“多亏你言传身教。”说罢,又抿了一口茶。
“言传当的起,身教却是不敢当,”陈昭若说着,似乎有些委屈,“我还没机会身教呢。”
70 第70章
朝云果然被查出了些事情,她的事情自然没能瞒住陈昭若的眼睛。
不过陈昭若却一直按兵不动。毕竟朝云有孕,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
直到朝云生产那日,陈昭若才去了清凉殿。
听到孩子在屋内哇哇大哭的声音,屋外的周陵宣和陈昭若一同站起。稳婆抱着孩子出来,满脸堆笑:“陛下、夫人,是个小皇子。”
周陵宣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小心地从稳婆怀里接过那皱皱巴巴、哭声响亮的小子。陈昭若看了一眼那小孩儿,又看了看周陵宣,微笑道:“真好看的孩子,像云美人。”
周陵宣笑道:“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看得出像谁啊?”
陈昭若笑道:“妾身倒是希望这个孩子像陛下。”
“哦?为何如此说啊?”周陵宣一边抱着孩子,一边问。
陈昭若微笑答道:“因为妾身想看看,陛下小时候是什么样的。若这个孩子长得像陛下,岂不是了了妾身一桩心事了?”
周陵宣笑答道:“那寡人倒要日日看着这孩子,看他会不会随了你的心。”说着,周陵宣把孩子交给了乳母,又道:“寡人还有国事要处理。”
他哪里有什么国事要处理?只是看到孩子出生,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
陈昭若道:“国事要紧,妾身会守在这里的。”
周陵宣点了点头,便去了。
陈昭若微微一笑,走进了产房,看见了躺在榻上的虚弱的朝云。
“都退下。”陈昭若道。
“见过夫人。”朝云说着,强撑着坐了起来。
陈昭若坐了下来,微笑着看向朝云:“是个皇子,陛下很开心。”
朝云笑了:“这是妾身的福气。”
陈昭若也笑得更灿烂了:“陛下很希望这个孩子长得像他。”
朝云的笑容凝在了脸上,却又故作轻松,道:“这是小皇子的福气。”
“的确是他的福气,”陈昭若眯了眯眼睛,“他最好长得像陛下。”她说着,声音冷了下来。
“夫人此话何意?”朝云问。
“问你自己,别问我。”陈昭若轻飘飘撂下一句,起身就要走。
“主子,”朝云难得恢复了旧时称呼,只是声音里尽是隐忍,“还请主子饶恕。”
“我饶恕你什么?”陈昭若停了下来,回头问。
朝云哽了一下,一时语塞。
陈昭若长叹一口气:“你没必要防着我。我早知这孩子的身世,让你生下来,足以证明我对你没有恶意。”
“多谢主子……”
“只是我要你记住,”陈昭若语速慢了下来,“你既已选择做个妃子,便好好地做个妃子,莫要胡生是非。安生度日吧,云美人,这是为你好。”说罢,就要走。
“夫人,”朝云又叫住了她,抬眼问道,“夫人为何会如此笃定我儿身世与众不同?”
陈昭若没有说话,只是抬脚要走。
“不知陛下可知,”朝云接着道,“不知陛下可知,他子嗣稀薄,有夫人一份功?”
陈昭若停了下来,回头微笑着看着朝云:“你是想威胁我?”
“妾身不敢,”朝云强打精神,“妾身只想我儿平安。”
陈昭若声音冷了下来:“看来你还是没听进去我的话。”她说着,便头也不回,离开了这清凉殿。
朝云被这后宫束缚住了,连眼界也短了。
陈昭若走在路上,不住地想着。
有了孩子便安稳了吗?难道林美人的前例还不够深刻吗?
只有自己才是永远的靠山,他人是靠不住的。
陈昭若回到昭阳殿,远远地听见周琏背书的声音。她心下本来乱糟糟的,听见这背书声竟安稳了些。等回了自己房间,常姝便迎了上来,一脸惊慌焦急。
“怎么了?”陈昭若忙问。
常姝拿出一张帛书,道:“张勉来信,阿媛出事了。”
陈昭若接过那帛书一看,也不由得一惊:“怎会如此?”
原来,常媛自从和张勉搬出张府之后,就日日都不安生。寻常坊间流言倒不打紧,张府日日派人上门催张勉回府才是难熬。
可张勉一直不回府,张家急了,把矛头直对准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妾室。
也就是常媛。
终于有一日,张勉出门练兵,只留了常媛和几个侍女侍卫在府中。常媛正在书房看书,却忽然听见门外一片嘈杂,刚要问发生了什么,便听外边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妖女,出来!”
常媛认得这个声音。
张谨。
常媛万万没想到,张谨会亲自来!
“还不出来吗?”门外的张谨问。
常媛此时是叫天天不应,想躲又无处可藏。正无措间,忽然听见外边竟响起了砸门的声音。
“且慢!”常媛终于忍不住了,开了口。
门外的嘈杂声停了下来。
常媛站在门内,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打开了这扇门。
“妾身见过张太先生。”常媛十分端庄地行了一礼。
张谨冷笑:“你似乎不该如此称呼老夫。”
常媛也是不卑不亢:“妾身请太先生入内一叙。”
张谨摆了摆手,道:“别,老夫不是那不成器的孙儿,知道礼数纲常,怎好和你共处一室?”
常媛便道:“那就请太先生屏退左右。”
“为何?”
“因为太先生不会想让人听见妾身说的话。若是太先生顾及张家满门,还请听妾身一言。”
张谨听了这话,仔细看了看这年轻姑娘,气质出众,倒不像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言语谈吐也是落落大方,礼数也周全……
“都退下。”张谨道。
常媛看左右侍从尽皆退下,方才向张谨走近了几步,又行了一礼,然后用仅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太先生,妾身称呼并无不妥。昔年,家父征讨陈国之时,曾向太先生讨教过许多,家父尊太先生为师,妾身自然要如此称呼太先生了。”
张谨脸色一变:“你是……”
常媛微微一笑:“妾身,故大将军之次女,常媛。”
常姝在昭阳殿里急得团团转,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念着:“张谨知道了阿媛的身份,还让那么多人看见了阿媛,阿媛、阿媛她……”
若是让于仲、让廷尉、让周陵宣知道了,不知他们会不会把阿媛再送去做官妓!
“你先别急,”陈昭若忙劝道,“张勉信里只说张谨知道了阿媛身份,并没透露别的。”
常姝点了点头,自己是急躁了些,可偏偏控制不住。不知多少次了,她在梦里梦见阿媛暴露了身份,然后结局悲惨……
她是个不称职的姐姐,不能保护自己的妹妹。
“阿媛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常姝红着双眼看着陈昭若。
陈昭若叹了口气,把常姝拉进了自己怀里,连连道:“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
也不知阿媛向张谨说了些什么,是只说了自己身份,还是把一切都说了?
张谨又该有何反应呢?
常姝和陈昭若心神不安地过了一个月,却再没有常媛的消息了。直到朝云儿子的满月宴上,周陵宣给这个孩子起名为周璨。在那个满月宴上,张家三代都出席了。于仲却因病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