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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咸鱼林夫人+番外(98)

作者:巫朝尘 阅读记录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便都明白过来,这位光华照人的年轻夫人是谁了。

在宁夫人开口前,贾母已将她的身份猜出一半。

宁夫人话音刚落,贾母心念已定,便忙上前扶起宁夫人,笑道:“久闻夫人贤义智勇,惠淑才德,我不过虚长了些岁数,其实并无夫人可以仰慕之处。夫人赠我的宝佛菩萨,我还供奉在房内,每日念几句佛经,竟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

贾母如此配合,宁安华更是将往日之怨都先放下,着实赞颂了她几句。

别家夫人们都还等着。

场面话说完,贾母便亲自领了宁安华,从缮国公夫人见起,直将屋内所有诰命都见完,又与她相携临近坐了,才介绍了她的儿媳妇邢氏王氏,和侄孙媳妇尤氏。

宁安华又起身和邢夫人、王夫人、尤氏见了礼。

她感觉到王夫人似乎想算计她什么。

这时,有女官上茶。

她接过茶,闻出茶里没毒,也只假喝一口,装作润喉。

女官低头退下去了。

宁安华假借喝茶,思考贾母的反应在不在甄太后的计划中。

而贾母见了宁夫人如此品貌行事,心中更加后悔。

她当日就该信了敏儿的信,或许今日与林家的关系还能似以往亲密。

还不确定贾母是否也为甄太后设计中的一环,宁安华不想多说什么,便浅抿杯中的茶水。

她每“抿”一口,就用异能“挥发”相应的水量。

低议声渐起。

宁安华凝神细听,一半在说她这个人和贾母的举动,一半在讨论太后为何还要难为她。

她久不放下茶杯,贾母也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并不主动挑起话题,王夫人却几次想说话。

贾氏一门双国公府,现在都漏得像个筛子。

借着送年礼,林家的人就打听出来,“金玉良缘”之说已经在荣国府里传开了,而贾母又开始常接娘家的侄孙女史大姑娘过来住。

他们如何为了贾宝玉的婚事拉锯,只要不算计到黛玉身上,宁安华就只管看热闹。

但谁若起了痴心妄想,她也不介意下一两次对方的面子。

在贾母时不时的眼神警告不管用了,王夫人即将开口前,又有女官捧了托盘到宁安华面前。

女官道:“这是太后娘娘赐给清熙郡君的安胎药,每位身怀有孕进宫朝贺的诰命都有。”

众目之下,宁安华起身谢恩,接了这碗药。

没毒,也不是堕胎药,确实是安胎药。

但她还是不想喝。

那女官垂首立在一旁,等宁安华喝完。

看来不领甄太后的“恩赐”是不行了。

宁安华微笑,举碗几口“饮尽”,又忙将药碗放回托盘上,用茶水“漱口”。

贾母看着她,欲言又止。

宁安华只报以一笑。

汤药和茶水都不能算单纯的“水”。但只要是近水的液体,她都能用异能凝聚、挥散或在一定范围内转移位置。

她“喝过”的药和茶水慢慢在地毯下洇开,又散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了药渍和茶渍。

又有女官问宁安华是否要“更衣”。

宁安华确实不需要方便,也不想给甄太后更多机会,婉拒了更衣。

领宴的时辰到了。

太后、皇后、太妃、后妃、王妃、公主、郡主及外命妇共数百人在凤藻宫正殿排宴。

这次,宁安华又不同贾母在一处了。

她的位次被排在了诸位尚书夫人们之间。

甄太后的故技重施让她觉得有些无聊。

众人先对甄太后行礼,又对皇后行礼,再对皇帝生母沈太妃和诸位太妃、后妃行礼,方依次落座。

内侍宫女们往来上菜。

菜品齐全,太后和皇后又各自祝酒三巡,才能开宴。

饱含皇恩的御宴好不好吃,宁安华不用尝就能知道。

桌上十八个菜,还有热气的只有两道汤、两道羹、两道粥。有几样菜上甚至都结出了油花。也不知道都是御膳房提前多久做出来的。

没人会想在宫宴上吃饱吃好。

宁安华和众人一样,盛一碗粥放着,不用喝酒的时候就搅一搅假装在吃,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出宫回家了。

除夕宫宴的流程都是固定的,甄太后还想做什么,只能趁此时动手。

是她直接发作找茬斥责,还是会有个什么引子?

离宫宴结束还有一刻钟左右时,一队宫女过来添酒。

其中一个宫女似乎没站稳。

她轻呼一声,手上的酒壶直向宁安华扣过来。

身旁抽气声一片。

宁安华却以一种众人没料到的速度和敏捷身法,迅速起身,避过了被酒淋身的下场。

银壶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壶里的酒水有一半泼洒了出来。

宁安华闻到了浓烈的酒的味道,还有藏在酒味下的一股药气。

这酒里仍然没有毒。

只有一味与其它几种药材同时作用,就能致人昏迷的药。

另外几种药材,分别藏在她的茶水和安胎药里,需要服下。只有这一味,通过呼吸大量吸入也能起效。

她回去一定要送给十一先生一份重礼。

殿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在太后身边的尚书开口之前,宁安华退后两步,蹲身福下:“是一位宫女端壶不稳,臣妇为避免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面前失仪,只得避开。”

甄太后紧紧盯着这个年轻女人。

甄素英不断地深呼吸。

宁夫人躲得也太快了!

酒到底有没有淋在她身上?

在宫里三四个时辰了,宁夫人竟不去方便,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酒已经洒出来了,如果不能带宁夫人下去更衣,让她晕在这里,计划就又成不了了!

怎么办?

甄太后手指握紧。

她陪嫁的嬷嬷,凤藻宫实任尚书立刻出言呵斥:“清熙郡君殿前失仪,扰乱宫宴,为何不跪?”

甄太后如此强行针对她,伤她不到八百,自损超过一千,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安华心念转动,并不下跪:“回娘娘,臣妇只想躲避酒壶,并非故意扰乱宫宴。”

凤藻宫尚书立时又道:“历年宫宴都是太后娘娘亲手操办,宫中宫女皆是训练有素,从无错乱,为何今日只在郡君面前出了差错?”

宁安华:“臣妇亦不知是为何,无言可答。”

甄太后站了起来。

从皇后起,殿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甄太后指着那宫女:“你说。”

那宫女抖如筛糠,连连叩首:“是……是清熙郡君……绊、绊了奴才……”

宁安华的声音又稳又清亮:“臣妇与这位宫女素不相识,有何理由要陷害于她?臣妇对太后娘娘的忠心、景仰和崇敬天地可鉴,即便万死,也不敢故意扰乱宫宴。”

她一字一顿:“还请娘娘秉公明察!”

凤藻宫尚书冷笑:“清熙郡君上次入宫,便对太后娘娘有所不敬。太后娘娘慈悲,仁德怜下,并不斥责,只加以教导,反叫郡君怀恨在心。今日宫宴,本该诸位王亲诰命同领上恩,郡君却故意坏了娘娘的恩典,不但心无悔意,竟还敢如此叫嚣?”

宁安华越听越觉得离谱。

甄太后的陪嫁恨她?

还是甄太后破罐子破摔了,不但彻底不再管甄家余下的女眷和孩子,还真的想要“年老糊涂”“不仁不德”的名声?

甄太后闭目叹道:“清熙郡君年轻,本宫不忍多加苛责,只送出宫去罢。派人去含元殿告诉林大人,好生管教其妻,不要辜负了圣恩才是。”

无数的目光向宁安华看过来。

或是怜悯,或是嘲笑,亦有为她着急犹豫的。

宁安华心里却无分毫害怕或慌乱。

她还在等。

她抬头,用余光扫视殿内,看见皇后挺着六七个月的肚子,对甄太后福下了身。

但有人比皇后更快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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