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咸鱼林夫人+番外(97)
她伏在他耳边吹气:“可惜表哥要少吃。”
林如海身子酥了半边。
他不敢多接这话,说起别事:“今年冬天格外冷,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你又有孕,除夕进宫朝贺领宴的事,不然就告病罢。”
宁安华想了想,笑问:“表哥是怕我的身子受不住冷,还是怕太后再为难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原著只说贾雨村“胡乱判断了此案”,没说有没有采取门子的建议,可当本文私设。
注2:本文私设“金玉良缘”是薛家编造的。
薛蟠:“从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
(薛蟠说是薛姨妈说的。)
薛宝钗因往日母亲对王夫人等曾提过“金锁是个和尚给的,等日后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等语。
薛宝钗:“后来还亏了一个秃头和尚,说专治无名之症,因请他看了。”
莺儿:“是个癞头和尚送的,他说必须錾在金器上。”
(但薛姨妈、薛宝钗和莺儿都说是和尚送的。且薛宝钗和莺儿口中,和尚一会秃头一会癞头。不过癞头指长黄癣的头,和秃头可以并存,大家见仁见智吧。)
第60章 彻底解决
林如海都怕。
他怕礼节繁琐, 损伤妹妹的身体,更怕太后霸道无理,不知还有什么手段难为妹妹。
他恨不能找个水晶玻璃罩子把妹妹罩起来, 不叫外界的风雨吹打她半点。
可妹妹不是需要他时时呵护的娇花嫩柳。
他……也挡不住所有的风霜雨雪。
他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从来不认为自己能架海擎天。
但承认自己不能全然护住妹妹, 比他以为的要难。
妹妹怀松儿时, 因他受尽了苦累。妹妹再度有孕,他希望最起码在她平安生产前, 她能不受分毫委屈。
宁安华明白林如海的心意。
她依偎在他怀里, 笑道:“这个主意表哥早就提过了。可我如今是‘贤义智勇’的尚书夫人, 能入宫朝贺领宴是天家恩赐,莫大的荣幸,怎好因有孕三月就告病不去?”
待除夕那日, 她的身孕已近四月,正是胎气最稳的时候。她身体好也算出名儿了,“告病”一听就有九成是假。
她笑问:“再说, 我今年躲了,明年又用什么借口躲?”
林如海沉默许久。
他轻声说:“夫人若愿意, 不妨从此称病, 直到——”
直到——
宁安华一笑。
他能说到这个程度,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直到太后薨逝。”
林如海的声音极轻。
迎着宁安华诧异的眼神, 他俯身,抵住她的额头。
“我只想要你能平安。”
宁安华不忍心打破此刻的静谧。
但她还是开口:“我想去。”
林如海早已料到会如此。
他闭目一叹:“皇上就算为此事不满也有限,若是为我……”
宁安华用指尖擦过他的嘴唇。
“是我自己不明白,”她说, “分明并无好处,太后究竟为什么要针对我?”
从习武中, 她重新感受到了随心恣意的快乐,而腹中这个木系灵体孩子的到来,让她每天都能回想起更多上一世的事,让她记起那时的她,是怎么在尸山血海里挣扎着活下来的。
这一世,她的日子比天下九成九的女人都要舒心了,但她自己却觉得,她仍然活得谨慎小心,只是在世俗和礼法的框架里寻找到了一些自在。
她当然喜欢这个平安的世界,不想再回到末世。
客观来说,现在的她比末世的她是幸福很多的。
可她见过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样。
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教这个孩子——如果她是个女孩。
她的女儿,能活得像她一样快乐吗?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
她希望她的孩子是一个能直面艰难危险的人。
“我当然可以告病。”宁安华说,“但太后若赐下太医,我还真要‘病’几年?或者她若说我不入宫是有意不敬,又怎么办?表哥知道,躲起来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她回应着林如海的亲吻。
“我要知道她的目的。”
才能想出彻底解决的办法。
除夕清晨,宁安华按品大妆,与林如海分别乘轿抵达丹凤门。
有上百太监女官引路,朝臣与在京三品以上诰命很快就依品级高低排成列,男东女西,依次进入了丹凤门后、含元殿前的广场,各自站定。[注]
几百上千人聚集在广场里,却只闻风声、衣料摩擦声和偶尔被风吹动的环佩簪钗响。
宁安华颇看到了几位熟人,都只互相微微颔首示意而已。
女官引她排在礼部尚书夫人旁,位置在所有诰命的后半部分,无视了她爵比侯爵的“清熙郡君”封号。
宁安华心内微笑。
太后果然要借今日出手。
她听从安排,并不作声。
诰命服饰虽然厚重,檀衣还在里面给她穿了好几层衣服保暖,但她身上不觉得冷,脸上却没有任何遮挡,只能直面刀尖一样的冬风。
排在后面,还能借前面的人挡挡风。
如果太后以为这就能让她心浮气躁甚至直接“失仪”,那她要失望了。
辰初,皇上搀扶上皇出现在了含元殿的高阶上。
太监们嘹亮的声音一层层传下来。
宁安华和身边的夫人们一起,拜、起、再拜、再起、三拜、三起。
她面前的拜垫倒是软得很,不但没人做手脚,似乎还被加厚了些。
大约是罗十一罢。
三拜三起后,上皇和皇上先后在高阶上发表讲话。
这些废话宁安华听过就忘了。
她只注意到,一直有两个女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大概是想挑出她哪里仪态不对。
可惜,她的礼仪是经过罗十一加强训练的。
就算是尚仪局的女官们,也不可能做得比她更标准了。
上皇发表了多于两刻钟的重要废话,皇上在其后讲了不到一刻钟。
加上在宫门口等候的时间,排队进宫等候的时间,宁安华已经在冷风里吹了近一个半时辰。
就算是她,脸也早被冻僵了。
那些年龄更大、身体更弱的诰命们,也不知有多少是在强撑着。
这是皇恩浩荡。身份不够三品,且享不到这等福气和荣耀。
皇上又侍奉上皇回了含元殿。
太监们引皇亲勋贵朝臣入含元殿领宴,女官们引外命妇向凤藻宫行去。
长长的外命妇队伍,到凤藻宫一路,仍无分毫交谈声。
宁安华目能视远,发现上百位外命妇里,怀胎至少六个月以上,仍然进宫仰沐皇恩的竟有四位。身孕藏在礼服下看不出来,怀胎不满五月或不显怀的还不知有几位。
离开宴的时辰尚有几刻钟,女官们依例,先依据众诰命的身份品级高低,分别引入几间偏殿暂歇。
这回,她们想起来宁安华还是个郡君了。
宁安华被领入的慧昭殿内已坐满了人。
举目一看,这二三十人没有一位是她认识的,倒是她们身上穿的衣服她还认得。
见她进来,屋里的这些国公夫人、伯夫人、将军夫人们也面露惊色,也看她穿的服色戴的头冠,纷纷放手中的杯碗站了起来。
领她进来的女官却一个字也没多说,连她是什么身份都没提一句,就行礼低头出去了。
宁安华面带得体的微笑,心道这就是甄太后为难她的第二关了。
想让她在这些老牌贵族诰命们面前不自在、失态?
做梦去吧!
屋里有两位国公夫人。
一位一看便知已年过古稀,身旁只有一个孙辈媳妇服侍着。
另一位看上去年轻几岁,脸和贾敏有六七成像。
她身旁围着三个晚辈。两个子辈,分别穿一品和三品诰命服色,一个孙辈,穿的是三品诰命服色。
宁安华向第二位国公夫人行近几步,微微俯身一礼,笑道:“小女在京中两年,多得荣国公夫人教导。实不相瞒,我仰慕太夫人已久,今日终于得见,实乃幸事,还要多谢太后娘娘的恩典,让我得与太夫人同处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