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肯定是个快乐的傻逼。
“么么哒琴姐,待我恢复就为你再造人身,你先在这只阿翔身上忍耐一会儿。”
“可是我很伤心!我很愤怒!一睁眼我就从狐狸精变成了阿翔!沧沧帮我打他们!!”
“…………好。”
玄震:“…………………………………………”
他突然觉得有些眩晕。
后头那些低位弟子到底年轻缺根弦,互相递个眼色便一齐仗剑跳出:“果真都是妖物,今日有我等在此,容不得你们走出即墨!”
“容不得我……”
夙沧抱紧了芦花鸡噗嗤一笑,这一笑冬去春来,恍然又有清风吹彻,“玄震师兄,这里没旁的人可以说话,我便问问你。我夙沧在山上这些时日,撇开玩笑打闹不提,可曾做过半点为祸琼华之事?”
(……你的玩笑打闹可祸祸了不少人啊……)
玄震按下抢白她的念头,庄重道:“迄今为止,不曾。”
“那么我需要一个理由。”
夙沧舒展眉眼,脸上那抹晦暗不明的笑意更深,“为什么我非死不可?”
玄震好不容易从师妹变肥鸡的惊悚之中回过神来,他自认师出大道,当即坦坦荡荡将头一昂:
“近日玄霄师弟多次私自离山,已被师父察觉。师父念你不曾作恶,本有心网开一面,谁知你竟得寸进尺,诱我琼华弟子、祸及我派清誉,故命我率众除之,以绝后患。你可有话要说?”
“哦~我明白了。”
夙沧抬手一敲额头,“太清嫌弃我这个丑媳妇,不但不想把我留在琼华,也不想让我嫁进琼华。真是个恶公公……”
这下却是触着了玄震逆鳞:“不得侮辱师父!!”
倏忽间寒光耀眼,太清首徒的佩剑业已出鞘。
虽不及玄霄命格至阳、云天青机敏善悟,玄震亦是天资绝佳的修仙逸才,更兼多年清修苦练,临阵经验是后辈弟子中无人可比,一出剑便有浩气磅礴之象。
“大师兄,这妖物难缠,咱们布剑阵擒她!”
弟子们七嘴八舌地抢着自荐,玄震虽是盛怒难抑,理智却还清明,听在耳中不禁苦笑:这室内如此狭窄,剑阵威力再大,又怎么施展得开来?
夙沧似已洞悉他内心闪念,转过身嘴角斜斜一挑:“要么出去说话?我也不想烧房子。”
“等等!!”
玄震忍受不了她这般轻浮姿态,剑尖迎风一抖指向她眉心,“收回你方才对师父的诋毁之词!妖邪之辈辱我师门,是不可孰不可忍。”
“……”
夙沧一霎间竟是生生地怔住了,她想不到世上还有比玄霄刻板百倍之人,连她都只能望洋兴叹,端的是拿他毫无办法。
“沧沧哪里讲错了?”
夙沧无语之下,反而是寄身于芦花鸡中的夙琴抢着反驳,“太清那老头就是个恶婆婆嘛!!”
“……不,我说的是恶公公……”
玄震整张脸都已铁青:“你……?!你们!冥顽不灵!!”
话落地夙沧回首,眉心收拢像是含了诸多苦闷:
“……大师兄,看在你照拂后辈的份上我还叫你一声大师兄。可你不会当真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对我训话吧?”
玄震厉声:“与妖类多说无益,我自然明白。但你——”
“不不不,你不明白。”
夙沧慢慢竖起根中指,勾魂一般冲着他们摇了两摇,“你不明白我是什么,也不明白你们算什么。”
那个“么”字的尾音还漂浮在空中,玄震只看到眼前一花,掌中剑便如绑上了铅块一般重重垂落。
“……?!”
夙沧不知何时已欺身近前,手掌平平粘上他剑锋,扬眉间劲力无声催吐。
这一动真是迅如雷霆,玄震大惊之下撤剑,那三尺青芒却已抵不住她内劲刚烈,竟自铿锵一响,在他手中寸寸崩断。
剑身破碎的一瞬夙沧抬手,袍袖卷起阵风,呼地就将那十数枚碎片兜起来甩向了玄震身后,无一虚发尽数没入方才出剑的弟子右臂。
那人同样是不及反应,懵懂片刻之后才想起来疼,捂紧了血淋淋的胳膊嚎得肝胆俱裂。
顷刻间满室肃敛,无一人再敢轻动。
唯有玄震横眉怒目,虽是满面血色尽失,一开口依旧洪钟般裹着浩然正气而来:
“你?!同门一场,你怎可如此心狠手辣!!”
“原来师兄也知道同门一场,难为你倒是仁厚。”
夙沧早已垂手退了开去,仍是小心翼翼地将芦花鸡抱在怀中,仿佛不曾从原处挪动一步。
“你的剑钝了。”
她一指玄震手中断剑,接着又指了指地上挣扎呼痛的弟子,“而他根本不该使剑。”
她举手间生杀底定的姿势太过从容,玄震后退一步握紧剑柄,感觉脊背上窜过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