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枕上书同人)枕上书之沧海月明+番外(220)
而况,以他的了解,此时主君的情况并不好,他的隐忍大抵也到了极限,若不能快些拎着折颜来瞧,恐要横生枝节。
他抬眼望了望被隔在屏障外的怪鸟,蓦地开口:“那波余党果真都清除了?”
白止不防他有此一问,事生突然,其实他尚不及派人探查:“应是吧,几日来并未见踪影。”他心道这仙君年纪轻轻的威势倒不小,被他一问不知怎的就心虚了。
谁知发问的人却未再深究,仍旧望着天,突然轻笑了声:“即便没有也不要紧,让他们来了就走不了!”昳丽面容上的淡淡一笑,带着智珠在握的从容,又有着摄魂夺魄的危险,叫白止恍然失神,觉得应重新认识眼前的仙君。
而东华想的却是,他须得速战速决才行。
第82章 梦扶桑(卅六)
于阖谷的将士而言,这几日过得可谓波澜起伏、峰回路转。
主君一向深沉寡言,受降可能有诈的事,他即便起疑也不会随意与人提及,至于白止更是连这层疑虑都省了。
于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经历了从轻松适意的胜利者到蒙在鼓里的受骗者、又到九死一生的绝望者、再到柳暗花明的幸运者这一心路历程,短短几日好似过了几辈子,其中跌宕不足为外人道,大悲大喜莫过于此。
而对于眼前这位长身玉立、隽秀从容的文昌仙君,众人的了解都谈不上深厚,但他确有引人注目的特质,无论是突如其来的首次现身、与主君势均力敌的切磋交手,还是这次的识破计谋、独闯结界,在不长的时日里,他予人的印象总与出乎意料相连。
相较于那些一路走来的伙伴,文昌仙君显得尤为神秘,他有强者的气场,也有高人的疏离,有时他很和善却并不亲昵,有时他在眼前却似隔山海。他们如遥望冷山,只见其远其高,却看不清脚下路蜿蜒去处究竟有几多距离;又好比憧憬缠绕雪峰的玉带云烟,从半山看去触手可及,待到峰顶才知此去甚远。
他们一边做着自己的“山中人”,一边仍试图看清“真面目”,可说不清为什么,却能对这份神秘给予信任。
自天地启开以来,山河重塑、万物化育,虽过了段太平日子,但彼时各族生灵才从懵懂中醒来,利爪方生、羽翼未丰,自然是不敢有大动作的。此后数万年,各族兵戈不断,天族与魔族、天族与鬼族、加上妖族与人族的参与,战火旷日持久、似永无尽头。
众位将士骁勇善战不假,却并非好战嗜杀,近十万年的征战,是寻常仙者一生的光阴,那些想用战事来挣前程的不是没有,可对于大多数天族将士而言,人心思定是毫不意外的选择。
这些年来,越来越多的人聚到墨渊、东华他们周围,无非是由于他们虽用了父神所不喜的以战止战,到底止战的目的在前,而其本身也确有力挽狂澜的实力,一次次胜利使追随者愈加确信所见的希望。
如今出现的文昌仙君,也有着与他们类似的特质,将士们虽暂时看不透他的底细,却并不妨碍从中归纳出其善意来,毕竟那么多次“出乎意料”委实没有损害到什么天族利益。
也因此,当一众将士怀着忐忑与期待,注视着那个矫健优美的身影从军容整肃的谷底直直上升至屏障高处时,心跳得格外激越,为着下一刻可能出现的盛景不禁屏息凝视、血脉贲张。
同样有所感应的是屏障外密密匝匝的怪鸟,一对对赤色的瞳仁瞪着视野中逐渐放大的身影,感觉心底莫名涌起虚软,勇气与自信突如潮水般退去,它们有些不安地扑扇着巨翼,在屏障上踩着碎步来回挪动。
不知哪只鸟先发出了尖叫,粗粝的声音瞬时划破宁静的伪装,引起一阵振聋发聩的共鸣。诸多鸟鸣合到一处,与悦耳动听毫无关系,倒是壮了自己的胆,一步两步互相拉扯着向前,妄图以气势吓退来人。
可惜它们的对手并不好打发,他隔着屏障扫视了一圈周围,并未被身形巨大的怪鸟吓倒,反而好整以暇地理理衣袖,勾唇浅笑起来,浑身金光一闪,颀长的身影已穿过屏障来到怪鸟们面前。
别说底下远远眺望的将士们未曾反应过来,便是这些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怪鸟们都未曾反应过来——怎么有人好好的安全之所不待,非要跳到它们的地盘上来挑衅呢!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屁股拔毛,找死啊!可偏偏此人就是方才重构了屏障之人,说谁没本事都不能说这人没本事!
怪鸟们不会说话,但不代表它们傻。对上来人与笑容正相反的幽深双眸,浑身漆黑的大鸟只觉被无形的重压笼罩,赤目圆瞪,四肢僵硬。于是空气中便出现了令人窒息的片刻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