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个人会这么做了。

“斑……”

柱间近乎贪婪地描摹着斑的轮廓，最后说。

“我要结婚了。”

令他意外的是，斑的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慌张，有的只是平静。

“是吗，那恭喜了。”

柱间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下坠，他张了张嘴，终是不知道如何再继续谈下去。

千手一族和漩涡一族的联姻计划，在父亲死后，他已经压了四五年。族内的长辈有的被他说服，有的也在打着宇智波年轻族长强大血继限界的主意，但无论如何，已经拖延了这么久，他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可以和斑结婚。

但斑选择离开。

在被长老重提联姻的时候，他甚至暗自有过懊恼，只能说斑虽然是女子，但她极其特别，如果想让世俗的框架扣留她，那就大错特错了。而千手柱间就是那个曾经以为这样可行的卑鄙小人。

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仍旧留不住斑。

再也受不了这种让人发冷的气氛，柱间转身离开了这里。

独留斑站在屋顶，捏着项链，在指尖晃了晃。

“快了……柱间。”

×××

同年夏天，雷之国向水之国发动闪电战。准确的来说，是宇智波的族长宇智波斑，以一人之力击溃自诩为海上磐石的水之国。

这场骇人听闻的战争，也开启了雷之国侵略战争的起点。战败的水之国迅速完成了军队收编以及重建，成为了雷之国领土的一部分，伊达氏显然已不再掩饰自己妄图一统天下的野心，重修律法，统一货币，开通航线，种种意图明显的政策一个不落。

同时，宇智波斑“修罗”的名号也迅速传遍忍界。被侵略而失去家园、失去家人的平民与忍者无不以赠以她最恶毒的诅咒，而她神明般的力量也引来了无数的追随者和崇拜者。

已经步入旧时代、危如累卵的贵族政治即将迎来新的霸主之争。各国富有远见的新兴贵族也开始筹划着扩张势力，势力悬殊的各自吞并，势力相当的互相结盟。最遭殃的是大国之间的小国，犹如无主的蛋糕，被争先恐后的吞噬殆尽。

但要论国力，雷之国因为其更高效的军队体制，在后期只有火之国能与其抗衡了。更毋说雷之国趁着各国混乱之时，又大举入侵土之国，在火之国和风之国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控制了土之国的主要大名。

说到底，战争不过是用实力说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凡人的挣扎不过区区沙砾。

局势纷杂，瞬息万变，又过一年，转眼已剩下最强大的火之国和雷之国，即将逐鹿天下。

×××

年轻的伊达家主翻越砖瓦，来到了主城天守阁的顶楼。果不其然，黑色长发的女子正靠着栏杆边，远望着天边。凌乱的刘海在入夜的冷风下，不断飘起，再落下。

“姐姐。”

他无奈地喊了一声。

那人顿了一下，转过头来。

“怎么了。”

“不管怎么说，姐姐应该稍微有一些自觉吧。竟然把事情都推给我……”泉奈撇着嘴，上前拉住了斑的手，“政事就算了，这种事也要我来，自己却在这偷懒。”

“你就当我不会吧。”斑任由弟弟拉着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手焐热，然后另一手伸过去摸了摸泉奈的头，“泉奈真是完美，什么都会，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泉奈哭笑不得：“姐姐真的是……明明我小时候都是姐姐在哄我睡觉。”

“是吗，我还真不记得了，太久了。”斑笑了笑。

泉奈则是看着斑这副无所谓的笑容，心里再次感到些许无力。

从昏迷到醒来，虽然只过了短短数月，但他总觉得姐姐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他心目中的姐姐，温柔，体贴，强大……不是说现在的姐姐没有这些特质，而是……不知道为何，有哪里改变了。

仿佛姐姐从前所担忧，所困扰，所执著的事情，已经对她来说不再有意义。没有人知道，当他醒来时，姐姐告诉他，她已经把宇智波迁往了雷之国时，他有多么错愕。

“那长老们呢？叔祖父呢？他们怎么可能同意呢？”那时候泉奈惊道。

“杀了。”

斑这样回答，仿佛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曾经维护宇智波的信念与姐姐行为的冲突，泉奈屡次和姐姐吵了起来，或者说，是他单方面向姐姐质问。这并不能怪泉奈，因为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导，就是家族至高无上。曾经，作为新任族长的宇智波斑为了这一信条奉献了一切，包括放弃自己儿时的理想；而作为族长之弟的宇智波泉奈，也愿意为了全族人的未来，为了姐姐的未来，向斑献出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