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永元往那边看了一眼,挑眉,“那不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公子韩修文吗?”
韩修文?
好像有点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韩修文的哥哥还跟你堂姨有过婚约呢。”陆永元道。
婚约?陈蕴藉皱起眉,“有这事儿吗?”
“过去五六年了,你当时还小,不记得也正常。”陆永元比陈蕴藉大三岁,五六年前他已经记事了。
因此这事儿他记得清楚,再者韩修文现在与他同班,他同韩修文也是熟悉的。
陈蕴藉拉着陆永元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家里人说起过?”
“你当时还那么小,谁会跟你说这些啊?”陆永元笑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告诉你啊。”
陈蕴藉忙继续问,陆永元也不逗他,直接就将当初的事儿说了。
韩修文有一个哥哥,叫韩博文。
韩博文才学不是上佳,但却有一手极佳的丹青,凭着这双手,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
几年前,韩博文在庙会上对宋姑娘一见倾心,知道谭家和忠顺王府都在针对宋姑娘,可也并不畏惧,他请示了父母,遣了官媒去提亲。
哪知宋家那边刚答应,谭家这边就来施压,韩博文早就知道谭家和宋家的恩怨,他直言宋姑娘与谭逸春无缘。既如此,谭家何必纠缠不休。
谭家的人离去,但事情并未就此终结,韩博文一日出门会友,晚上回来的途中,被人套了麻袋打断了双手。
虽然没见到人,但韩家确定是谭家所为,可谭家势大,又有忠顺王府和高家帮衬,韩家得罪不起只能忍了下来。
韩博文经此一事,大受打击,宋姑娘并不嫌弃他被打断了双手,还是愿意嫁给他,可韩博文还是大病了一场,没熬过三个月,人就没了。
从此以后,韩修文深恨谭家的人,只可惜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报复。
今时今日谭家闹出这样的丑事,韩修文自然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陈蕴藉惋叹,“可惜了那位韩大公子。”
这么阴毒的手段,想都不必想,定是高氏的手笔,五六年前,谭大人已经另娶骆氏为良妾,还生了个儿子,早就已经不再盯着他堂姨了,会这么下毒手的,也只有高氏。
谭家的事在书院里被人热议,陈蕴藉几乎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有人议论,好在没有牵扯到他堂姨的身上,陈蕴藉便也没有在意。
高氏身死之后,一切盖棺定论,人都死了,自然就不必谈休不休的了。
高氏死后不到三天,谭大人就摆酒宣告扶正良妾骆氏,骆氏生的儿子也成了嫡子。
由此可见,谭大人当真是厌恶极了高氏,否则不会才三天就扶正了骆氏。
不过这都跟陈蕴藉没关系,他也不会去为高氏抱不平。
随着风波平息,林如海也在月底顺利抵达京城。
林如海到京城之后,便往宫中递了折子,又派人去荣国公府报信,说面圣之后再去见贾母。另外再让大管家联系玉雁,收拾好行礼,明日就接黛玉回家。
面圣后,次日林如海便带着礼物登了荣国公府的门。
先见过了两位内兄,才去荣庆堂见贾母。
自从贾敏死后,林家和荣国公府的来往就不比从前密切,毕竟没了当家夫人,各家礼仪章程都是按照旧例,由大管家处理。
正月里,贾母收到林如海的信,得知林如海要续娶之后,对黛玉都冷淡了许多,就更不必提林如海了,因为林如海很快就是别人家的女婿了。
问候过贾母之后,林如海也不在意贾母的疏离,直接提出要接黛玉回家。
“你此番回京述职,还是要回扬州的,何必折腾玉儿搬来搬去的?”贾母道。
林如海淡淡一笑,“回岳母,圣上已经将小婿调回京城,再过不久,任命就下来了。扬州那边圣上已经指派了人去接任,小婿不会再回扬州。再则,岳母也知道,我将续娶。玉儿再住岳母这里,就不太合适了。”
“既如此,就让玉儿跟你回去吧。”贾母说着让人去请黛玉。
林如海能感觉到贾母对他的态度又冷淡了几分,他只面上挂着清淡的笑容,浑不在意。
早在接到女儿的哭诉信,得知女儿入京之后连房舍都没收拾出来,林如海就对这位岳母生出了不满,既然两看相厌,林如海自然不会将女儿留在荣国公府。
黛玉早就提前一天知道林如海要接她回家,行礼早就偷偷收拾好。
当初贾母接黛玉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东西,后来林管家也只是将黛玉身边伺候的人送来,日常用具却还在林家,收拾起来非常轻松。
黛玉拜别了贾母,跟着林如海离开荣国公府,一上马车,面上再维持不住淡定,绽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