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拉斯对塔利亚的爱……我以为他很爱塔利亚。”

“他的确曾经很爱她。雪山上的任务非常重要，他只派了塔利亚一人统领，甚至没有让一个乌布跟着她去。”妮莎告诉她：“这份信任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妮莎也很疑惑，那样备受父亲信赖的塔利亚，那样深信不疑父亲理想的塔利亚，为什么事到临头改变了主意。

“是因为你吗？”妮莎托腮, 手上还带着血：“是你改变了塔利亚？要知道，我一直这么以为，所以我从没对你下过杀手。”

这出乎蝙蝠侠的预料, 惊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为什么？”

“我活了快两百年, 很多感情已经散落在了时间里, 再感受不到了。”妮莎的眼中无悲无喜：“但我看到塔利亚，就好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我。”

她热情又天真，直白又莽撞, 活像一头蹦来跳去的小鹿。

如同少女时期的妮莎那样。

“父亲将我找回来之后, 我便一直很注意塔利亚。”

妮莎在说到这些的时候, 眼睛里终于带了一点笑意：“看着她去爱一个人，就好像时间回到了我还可以去爱我丈夫时的时候。”

她也曾经是很幸福的女人，直到……二战到来。

“我的家人几乎全死在了集中营里，而我则被抓去实验了——有人告发了我可以长生的秘密，从此，我失去了延续我血脉的能力。”

而妮莎也求过拉斯，试图让他救救自己的家人，但却被拒绝了。

“他认为那也是一种‘净化’，所以他支持那位元首。”

妮莎因此和她父亲反目成仇，后来在她所有亲人都死后，拉斯再次找到了她。

“父亲向我道歉，说他当时犯了巨大的错误，现在他希望再次拥有我这个女儿。”妮莎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只是恍然间发现时间过了那么久，而她只剩下一个父亲了：“然后我和他回了刺客联盟。”

这里没有带来多少惊喜，塔利亚除外。

棕发的小姑娘飞扑过去，在拉斯怀里看着这个陌生的姐姐。

“我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她只有这么高。”妮莎比了一个高度：“她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很难说妮莎到底是用什么心态来照看塔利亚的，但就塔利亚而言，妮莎一度对她很好。

转折发生在她第一次复活后。

“我真是恨极了她那个脑袋。”

妮莎说：“她当时没看到是谁杀了他，或许有感觉，但用处不大，还是像以前那样试图让父亲将她看作继承人。”

所以妮莎各种提醒，各种阴阳怪气。

塔利亚通通没接收到。

仔细想想，妮莎有时候会被塔利亚气笑。

对家人的信赖还是那么坚固，也不惧怕家人的背叛。妮莎甚至调用了刺客联盟去攻击她，以试图让她警觉，可……

“我真是羡慕又嫉妒她。”妮莎又说：“她死而复生，感情却依旧热烈纯粹。她还抱有希望，还有对未来的畅想。”

嫁一个英俊的丈夫，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为什么她不可以得到呢，”妮莎说：“哪怕一个奥·古最后依旧会落得孤身一人的下场，那么为什么她又不可以曾经拥有呢。”

这好像是一个轮回，长生不死的奥·古从起点出发，过程再不一样，终究殊途同归。

蝙蝠侠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两年前，做那个决定的自始至终是塔利亚，我只是在最后关头带走了村民。改变塔利亚想法的，只有她自己本人。”

蝙蝠侠这么说：“而我并不相信宿命论，我和塔利亚会互相陪伴支持彼此，我不会让她孤身一人。”

他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妮莎并不说话，她只是看着蝙蝠侠。

又或者不是看蝙蝠侠，而是透过了蝙蝠侠，看着她记忆中的人。

“那就带她走吧，侦探。”

她终于说：“越远越好，远到足够逃离奥·古的威胁。”

“我会带她走。”蝙蝠侠说：“可刺客联盟……”

“你竟然还有闲心管这件事？”妮莎有些意外：“这并不是你应该插手的范围了。”

“但是……”

“你想说什么？解散是刺客联盟最好的结果？”妮莎问：“我有上万名刺客，十几万的党羽，而你觉得让他们散落在世界中，比拢聚在一起更好吗？”

这问得蝙蝠侠的确无法回答。

“我还以为你是顺便来给正义联盟拉业务的，妹夫。”妮莎有些打趣：“我会去找失落之物，父亲有不少有关这东西的古籍，而这东西必须要找到。”

“我也……”

“你带塔利亚回哥谭去，就好像……你和父亲的交易还在继续。”妮莎说：“父亲花了大量的时间埋首于这个，它一定有自己独特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