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莎也看出来了。

“父亲对你的感觉真是扭曲。”妮莎笑了一声：“他欣赏你又憎恶你，就好像个爱而不得的疯子——他断定你永远无法赞同他，因此决意毁掉你，但要保留你的基因，与塔利亚结合，制造一个他理想中的孩子。”

“……”

韦恩感到了不适：“所以那酒？”

“有些东西，配合着塔利亚衣服上的香料，共同发挥作用。”妮莎说：“父亲说，如果你只是想用婚姻把塔利亚带走，和她保持距离，那你根本不会上套。而如果你是真的爱她，那么……”

就会忍不住地靠近和温存。

不得不说拉斯依旧在最后保持了他的怀疑，非常地符合他的做法。如果是第一种，那么印证了他的猜忌，可以理所当然地杀掉蝙蝠侠；如果是第二种，那么他需要的已经到手，则依旧不需要蝙蝠侠的继续存活。

“反正蝙蝠侠只会碍手碍脚，带着他多余的慈悲心和正义感，放任不应存在的恶侵蚀这个世界。”

妮莎用拉斯的口气，说出了原话。

这感觉异常真实，栩栩如生到了妮莎在那一刻已经成为了拉斯·奥·古。她眼中只有漠然，不重视任何她所看到的一切。

父女的亲情也好，理想与忠诚也好，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拉斯。”韦恩扫了一眼地上狼藉的一幕：“你要刺客联盟？”

“我要刺客联盟做什么？”妮莎反问：“我看起来很需要它吗？”

韦恩语塞，的确不认为妮莎是为了夺权才杀死了拉斯——如果她想讨得拉斯的欢心，可以在第一次围追堵截蝙蝠侠的时候将他击杀。

这简单方便得多。

“……你是为了塔利亚。”

韦恩想到了这个，但没有那么确定。

妮莎歪了歪脑袋。

“或许是这样。”

“可……”

韦恩觉得可能又不可能：“我曾经发现刺客联盟内部有人对塔利亚发起了……”

“那是我安排的。”妮莎认了那件事。

“为什么？”

“因为我很不高兴。”妮莎双腿交叠：“当我看到被父亲杀死过又复活的傻姑娘，一门心思地依旧想重获父亲的认可是，我很不高兴。”

韦恩大脑一片空白，几秒后，他才又重新说话。

“你说什么？！”他有些激烈地问：“难道两年前那次并不是——”

他一直因为雪崩时没有救下塔利亚而悔恨不已，以为是自己的过错导致塔利亚的死亡。但现在，妮莎亲口告诉了他另一个真相。

一个更加残酷的真相。

“塔利亚违抗了父亲的命令，放走了村子里的人，并且孤身一人对抗了试图阻止她的刺客。”妮莎是这么描述的，用称赞的语气：“塔利亚拿着长刀，在风雪中以一敌十，战斗力非常强悍。要知道，她那时候只有十六岁。”

少女的武艺精湛，更因为身形灵巧，招数刁钻，杀伤力更被放大。

她也受了不少伤，最后气喘吁吁，用长刀勉力支撑。在发现了雪崩的前兆之后，她找到了逃生的路。

“但是，就在她爬到了安全的地方后。”

妮莎看了一眼不动了的拉斯：“父亲站在高处，就用一把长刀，从塔利亚身后刺穿了她。”

将塔利亚击落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你看着这一幕发生？”韦恩问。

“我看着父亲拿起了长刀，还以为是父亲要帮塔利亚杀掉敌人。”

妮莎笑了起来，肩膀不住地抖动。

“结果我后来看到，我的妹妹背心插着一把长刀，与倾泻的雪花一同坠下。”

“所以为什么要杀死拉斯·奥·古？”妮莎问：“为什么要杀死我们的父亲？”

这本是韦恩的问题，现在妮莎又问了一遍。

“因为我们本身就是无父之人。”

※※※※※※※※※※※※※※※※※※※※

老爷：……这是什么破地方，我要赶紧把塔利亚带走

妮莎：赶·紧·滚

大米：都说了少喝点酒【扶额

第054章

杀人是不对的。

蝙蝠侠自从成为了蝙蝠侠以来, 一直秉承着这个信条。但如今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局面, 他竟然无法责怪妮莎弑亲的举动。

他也没有立场这么做。

因为他是她杀死拉斯后果的直接受益人, 并且当奥·古家的亲缘纠葛放到面前时，愤怒、困惑与悲伤充斥着胸膛, 让他无法对此作出一个判断。

“这就是奥·古的家族，奥·古的血脉，奥·古的诅咒。”

妮莎忽然笑了一下：“事实上父亲活了这么久, 可他身边却只有两个孩子——你这么聪明, 应该早就猜到些什么的。”

蝙蝠侠不知道怎么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