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你认真的,你真不怕他生气?”
风秋却道:“他真的会因这些生气吗?也许他乐见其成呢?”她凑近了对陆小凤道:“和你说句实话,决战这事不简单,不想西门吹雪牵扯进去,你不如就此事顺水推舟。”
陆小凤似乎抓到了什么,可风秋已经和花满楼一起回去了。她像是知道陆小凤会留下一样,甚至没有去约他。
陆小凤叹了口气,心情倒是不坏。
他两三步进了庄内,找到了西门吹雪,见他正给手上的伤口上药,想到先前西门吹雪的最后一剑,不由问道:“你的剑在最后慢了一点,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如果你的剑没有慢下那一点,她的刀也刺不上来。”
西门吹雪将染了血渍的白巾丢弃,眉目不动:“你觉得如果我再快一点,她的刀便刺不上?”
陆小凤又细细回想了先前最后一式,他的背后出了冷汗。
西门吹雪的剑的确慢了一瞬,但风秋的刀却是没慢的,换句话说,正是因为西门吹雪的剑尖无故慢了那么一点,风秋的刀在起初才刺偏了一厘,让她顺势击上了剑格——如果西门吹雪的速度没有慢,她那一剑,刺上的怕就真的是西门吹雪持剑的右臂了。
“红袖刀,惊鸿一瞥,名不虚传。”陆小凤道,“最绝的,是她竟然能将这一手藏的严严实实,让谁都以为她用的是长刀。”
西门吹雪道:“她的确在用长刀,只是红袖刀用的更好。”
他已经止了血,便站起了身,对陆小凤冷漠道:“你不去传消息?”
陆小凤:“什么消息。”
西门吹雪:“我输的消息!”
陆小凤:……怎么回事,我还没一个刚和你打完的小姑娘了解你了是吗?
另一边,风秋没了帷帽,骑马也不方便,花满楼便用马车送她回京城。
路上,花满楼问风秋:“下个月,你真的会和西门吹雪再比一次?”
风秋露出了狡黠的笑:“我答应打了吗?我只说金风细雨楼好客。他这么厉害的一把剑,我想红楼一定有的是兄弟想领教一下。”
花满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的却是:“到了那一日,你还是请苏楼主坐镇楼中,你别回了吧。”
风秋笑嘻嘻:“正好等燕大哥回来,我们去喝茶啊。”
花满楼:“去景阳楼?”
风秋快乐似神仙:“我赢了西门吹雪呢,只去景阳楼怎么够,我要包楼。”
第20章
陆小凤是个守约的人。
风秋和花满楼尚未回到京城,仅在沿途驿站歇脚的功夫,便从来往侠客的口中听见了她胜了西门吹雪的事情。
风秋与花满楼两人坐在驿站靠内的位置,这条路偏僻,往来行人也少。风秋本也不是喜欢遮遮掩掩的人,虽没了帽檐,倒也大大方方地跟着花满楼一同下了马车暂歇。
刚入驿站的时候,驿馆的人本在门口打困,听见了叫人声,方才懒洋洋地掀了眼皮看人。
——也就是看了这么一眼,风秋他们就坐进了驿馆,还喝上了驿馆里最好的茶。
风秋托着下巴,把玩着自己手里头干净的白瓷杯——在这样小的驿馆里,她手里的这套白瓷茶具,怕是这驿馆主人压箱底的宝贝了。侠客们来的时候,风秋与花满楼坐的靠里,一时又未曾有人开口说话,所以那些后来的侠士倒是没有注意道半面木屏风的隔间里头,还坐着两个陌生的人。
“金风细雨楼的少楼主赢过了西门吹雪,这个消息应该做不得假,是我从老实和尚嘴里听来的。老实和尚人虽算不得老实,但事关西门吹雪这等高手,他不敢作假。”
“金风细雨楼的少楼主……我没记错,是商户江家的独女吧。幼时家中遭变,因缘巧合入的金风细雨楼。想不到一介商户的女儿,在苏梦枕的教导下,竟然也能有如今这般的能耐。”
“红袖刀原本就是江湖四大名器之一,‘血河红袖、不应挽留’,她虽是个女流,但作为红袖刀的传人,胜了师承不明的一名青年剑客,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那毕竟是西门吹雪——”
“说起这个,我倒想起另一个关于这金风细雨楼少楼主的传闻,你们知道‘素女剑’白欣如——”
屋外的人以为屋内并无别的江湖人,谈论的声音便没有刻意的压低。风秋捏着茶杯,却也不倒茶平添一丁点多余的声音,竟是眼里带着笑,竖着耳朵听——得亏花满楼瞧不见,否则他此刻一定能看见风秋脸上写满的“这么会说话,那就多说点”。
花满楼虽看不见,倒也不是感觉不到风秋周身只差当街洒金子的愉快心情。
风秋不喝茶,他执起了茶壶,往自己的白瓷杯里倒了一杯新泡的龙井,慢悠悠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