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个时候,你也愿意做一些改变吗?你也不喜欢争斗,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重新规划一些职业道路。只要我们长大。
这个问题,我并没有问出口。我想,还是等那时候再说吧。
那个已然成为中忍的孩子轻轻摇头。
“忍者的生活是充满痛苦的。”他说,神色无波无澜。过于平静便显得刻意,所昭示的是本质上极度的压抑。无解的压抑,没有出口的压抑。和我缥缈的乐观截然相反的压抑。
“成为忍者,需要无尽的忍耐。”他说。
落在他眼中的夕霞,和落在我眼里的光明是不一样的。可当我看着他,只觉得那霞光同样美丽得令人憧憬。
我为自己辩解:“就算如此,相比安逸的无知,我情愿选择痛苦的清醒。至于当痛苦降临的时候……”
“什么?”
“当痛苦降临的时候,就吃一块桂花糕好了。”我说,“没有什么是一份甜品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份。”
他看着我,半晌,唇边逸出一丝笑意。那笑意驱散了压抑,像阳光驱散乌云。
要不是他外表还太过稚嫩,我都要被他笑得心脏“噗通”几下了。
“不出所料,是夏月同学会说的话。”他说,声音柔和,“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么?他所知道的,是真的如我所想,还是不过是他自己又一次的若有所思?不明白。
一个人要完完全全地明白另一个人,这件事真是太难了。没有人可以做到的。
所以,能笑的时候,只要笑就可以了。
我们在他家后院看西边夕阳渐落,看东边星月同辉。风铃在头顶寂寞地唱着,庭院里的惊鹿也在沉默里叹息。他年幼的弟弟在我们身边自由自在地跑来跑去,忽而去追一只小鸟,忽而跑回哥哥身边紧紧依偎着他。他聪明伶俐,说话时口齿清晰,眼神柔软无忧。
鼬会不时呼唤他弟弟的名字,陪他玩游戏,给他擦去嘴角的酱汁,一举一动都充满疼爱。
“佐助。”
他会反复叫那个小小的孩子。
“佐助。”
“哥哥。”
那小小的孩子会主动抱住他,充满信赖,无比亲昵。
“哥哥。”
而后暮色四合,夜晚来临。幼小的孩子睡去,成人的梦境也近在眼前。我思考着第二天的任务,凭想象描摹下忍的生活,回头时却看到止水的身影。他和鼬交换简短的言语,除了他们之外没人能听懂。
还有夜色中的族地,我看见了不止一双眼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含着愤怒和兴奋,毫无睡意的眼睛。
以及早已忘了姓名的族人,在不知何时,以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也快了。
“不要忘记族里的恩情啊,夏月,那是恩义所在。”
族人们如是说。
第10章 展望
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有迹可循。
有一次,当我走在族地的街道上时,一个年长的男人叫住我。根据他的胡子和那盛气凌人的眼神,人们能轻易判断出他是宇智波的族老之一。要说谁能比一个宇智波更盛气凌人,想必就是宇智波的族老了。
“夏月啊,”他以一种莫名相熟的长辈口吻,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为中忍呢?我们大家都十分看好你。”
我不明所以,只把这当成一个老年人无所事事时的闲话,便礼貌地表示自己会加把劲再接再厉早日成为中忍为家族添柴加瓦为村子效忠为世界和平做贡献的。
我自认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话应当说得十分妥帖,族老却皱起眉头,显然并不那么满意。
“村子啊——”
他拉长声音。
“夏月啊,这些年照顾你的,都是族里吧?当年泷平还在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因为他是外姓便将他赶走,后来枝江她……家族也做出了公正的处理。难道说,你是还有什么不满吗?”
我更是莫名其妙,只能胡乱回些“不敢不敢”、“大恩大德,铭感五内”之类的话。这些问答都是套路,随口说说,无需当真。否则,难道我还要和他们一一计较,述说当年他们如何嘲笑父亲,又如何故意无视枝江的举动么?很多人都看出来她投/毒的事,却一直拖到事发才来装模作样主持正义,不过是为了这双写轮眼而已。
族老听不见我的腹诽,因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家族很看好你。年轻人里,止水往后,就是你们几个孩子了。”他意味深长地说,“要好好努力,别给‘宇智波’这个姓氏丢脸。”
当时我的确感到了些许奇怪。按天资,按晋升速度,按性格的沉稳,任谁来说,宇智波年轻一代里最杰出的都该是鼬吧?止水固然是有名的天才,但鼬比他小6岁,就能同他相提并论,最该被看好、被提及的不该是这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