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食欲,但必须要吃,因为最近这几天都得熬夜,还很消耗体力。填满了高级材料的便当盒被从角落开始向中心蚕食,沿着对角线一路吃过去,进食的速度就像是吃新干线上的速食列车便当一样莫得感情。
等到饭盒空了,再就着凉掉的茶水填平了胃袋之后,窗外的天空早就已经鸦黑一片,只留下篝火哔哔啵啵地在外庭里点着。
这一次推门进来的咒术师已经换了面貌,脸上蒙着一层纸帘,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个さ字。
“快到时间了,还请您做好准备。”
对方弯下腰,拉开门,引着他去换衣服。的场家的回廊漫长,一路上途经了不少人,没有一个的脊背是挺直的,这种大家族的气氛压抑难耐,的场灼皱着眉头扫过去,打算赶紧换完衣服了事,结果在刚刚挑起房门帘的时候就被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到近前的人握住了手腕。
他不认识——当然,他不认识对方而对方认识他的情况在这个家族里简直再常见不过,得益于这里森严的等级制度,不少人的存在感并不会比一件家具强到哪里去。
对方穿着的场家杂役的衣服,脸上同样蒙着御神纸,遮挡着视野上台阶如履平地,应该已经是在这里待了有些年头了。但的场灼还是觉得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在那人挑起那一小片符篆做成的纸以后达到了顶峰——熟悉的蓝眼睛冲着他眨了眨,五条悟竖起一根食指,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
的场灼忍着想要把门摔上的心态,三步两步把对方掼进房间里,压低了嗓音质问:“十二重结界和咒力识别术式,你是怎么突破这些东西进来的?”
“我说想来找你玩,你又没说不行。”
五条悟显得理直气壮:“女装跳舞这么难得,当然要来看。”
的场灼:“……”
如果现在的心情可以化作咒力,他大概能当场射杀一只特级咒灵。
第21章
脊背抵着墙,还穿着的场家杂役的衣服,五条悟显得非常快乐。
当然,他的脸色有多快乐,的场灼的表情就有多难看。
只不过这人从高专时期开始就非常擅长于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对于打破规矩和给人添堵简直信手拈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负担。一墙之隔就是的场家不知凡几的庶流和外家学徒,要是在这种关键场合被发现五条家主潜入其中,今晚的仪式就别想好好举行了。
而当事人甚至还显得很得意:“虽然对别人来说很复杂,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的结界就像是一个触发条件复杂的门锁,只有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但是对于能够看到锁孔结构的我来说,用咒力模拟出钥匙的形态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完,用那双和天空一样的眼睛看着的场灼,左边脸写着我厉害吧,右边写着快夸我。
女装跳舞之类的词汇听起来就容易让人生气,是那种如果在高专的话他会忍不住动手打人的程度,但现在他们处在的场家老宅,门外面还有十几号人等着他来参与神乐舞的仪式。
……总之,要忍耐。
“你今年二十七岁又不是十七岁,你家里人发现新年的时候家主不在估计又要连夜找人。”
的场灼推开那张凑得过近的漂亮面孔:“趁着现在大家都没察觉到赶紧想办法回去。”
但五条悟并不买账,他根本不认为这会构成什么问题,现在他甚至还觉得有些委屈。
御神纸下面的蓝眼睛立刻绷圆,大型猫科动物粘了上来:“你拒绝我!”
“……倒也不至于上升到这个程度。”
“而且那么多人都在看为什么只有我不行。”
“因为这些人都姓的场,而且你现在是五条家的家主吧,不管什么立场问题都很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对方显得很自信,连咒力运作的形式都发生了变化,如果有心伪装的话,六眼精密的咒力操作可以在短时间内连残秽都模拟成别人的模样。
但……
“仪式要等很久,而且观礼的人都要正坐,你受不了那个吧?”
的场灼非常怀疑,这人平日里惯常没坐相,最喜欢歪在懒人沙发或者靠背椅里,坐姿随心情自由切换,是最受不了拘束的那种人。
“可以用术式来作弊嘛,抵消掉身体的重力正坐就不会腿痛了。”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十三岁就学会这么偷懒了。”
的场灼:“……”
他还挺骄傲。
这场争论不了了之,的场灼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已经有人轻轻敲响房间门,无声地催促他快做准备,于是他也只能警告的看了五条悟一眼,动手去解自己和服上的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