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他问道。威尔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你是否需要帮助来稳定自己？”威尔过了一会才理解汉尼拔的问题。好奇于汉尼拔打算如何帮助，他点了点头。他以为会是某种旧时间线里汉尼拔曾教给他的那样的练习。你的名字是威尔·格拉汉姆，他听到他的汉尼拔在他的意识中说。

但是这一个汉尼拔，令他惊讶地，俯过身来，伸出手覆盖在他肩膀上咬伤的位置，随即突然用力地按压了下去。

威尔喊叫起来。疼痛骤然将他惊醒，把他完全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他喘着粗气痛吟着，直到汉尼拔放开他的肩膀。

“你享受疼痛吗，威尔？”汉尼拔好奇地问。威尔摇了摇头。

“你享受施加疼痛，”他回复到，看到汉尼拔的眼神锋利地注视着他。

“而你享受……我的享受？”汉尼拔推导道，威尔对这个概念微笑起来。

“在一定程度上，是的。”

“唔……，”汉尼拔低吟一声，发动起车子。

“你对我感到的吸引有多少是由我对你感到的吸引造成的？”他在他们的回程中问。

一时之间，威尔想知道汉尼拔会不会在路上绕道，而自己会不会终结于某个地方为那位崇拜者准备的布景之中。

“我从来没法真正确定哪些来自于自己，哪些来自于我的伴侣，”他承认道，让自己集中于汉尼拔的问题。“但在你对我感到吸引之前我就对你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确定我的感受是真的，如果你担心的话。”

这是事实同时也是一个谎言。他无法完全确定他过去的汉尼拔影响了他多少。但他喜欢这个汉尼拔，一个可以真正伤害他但至今还没有这么做的汉尼拔，除了那个小小的爱意的咬痕和刚刚的“稳定练习”。汉尼拔没有回应，威尔继续说道。

“你同样还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有着一个精心构建的外部形象。当我说我能够窥见你一二的时候，我是说真的。你的人格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淹没我。”

就像其他杀手那样，威尔想道，但是没有说出来。

“这是我喜欢你的一个原因。”这在某些方面是实话。汉尼拔曾经对威尔的意识施以雕刻和塑造来让他自由，但他对威尔来说也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他能够深入地理解威尔，但却不会产生一般人会有的感受。

“幕间休息的时候，你能够辨别出哪些人我喜欢，而哪些人我不关心，”汉尼拔陈述道。

“是的，”威尔哼了一声，“我不需要共情你也能看出来你只喜欢一个人。科米达夫人令人耳目一新地直率，但仍然很友好。”

“你错了，”汉尼拔以一种温和的语调说，“我喜欢的人是两个。”

威尔微笑。“受宠若惊啊，”他说，“而且是在转移话题。告诉我，汉尼拔，你更担心的是我看穿你呈现给这个世界的形象，还是我的感情仅仅是来自你的影响？”

汉尼拔沉默了。这惊讶了威尔，他的汉尼拔在他们过去的言语交流之中鲜有不立即回答的时候。他是真正地在思考威尔的问题，威尔意识到。

“我欣赏你的心灵，”汉尼拔说，“我不希望过度地影响你。”

骗子，威尔想，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被汉尼拔抚慰是件可怕的事。从威尔的经验来说，那就像宰杀之前把牲畜喂肥。但他不能让恐惧支配自己。

“宠物看护今晚会过来照看狗狗们，”他改变了话题。“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留下来过夜，不过我得非常早地离开。”

汉尼拔在威尔的身旁几不可见地放松下来。

“招待你作为客人过夜是我的荣幸，”他说。

回到汉尼拔的房子令他感到怀念。他从来没有与他的汉尼拔一起生活或共枕过，但仍然，他有着汉尼拔载他回家或在狼陷拜访他的记忆。同样还有很多与汉尼拔一起用餐，或者准备食物的回忆。只有与莫莉一起的生活让他感到过同样的家庭感。

汉尼拔给了威尔新的牙刷和他自己的一套睡衣。威尔的肩膀不像汉尼拔那么宽阔，所以睡衣的上部分感觉有点松。威尔很高兴他不用卷起袖子。有些时候汉尼拔在他的意识中变得愈发高大，而他感觉自己变得很小。能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汉尼拔没有那么高大令人感觉很好。

威尔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床已经被重新铺好了，汉尼拔随后走了进去。威尔占据了床的右边。左边的床头柜上有一本书，右边是他自己的手机。他将眼镜置于手机旁，爬到被单下面。他忍不住将此与他跟莫莉的生活做比较。床铺截然相异，并且显然地，他将与之分享的人也是如此。他的意识决定，此刻是提醒他这一切可以以多少种方式走向歧途的最好时机。这时浴室的门打开，汉尼拔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