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头给——”
长谷部脸上的神情空白了足有两秒,然而在看到男孩伸出手的瞬间,他一把扯住了不动行光的衣领往旁边一拽,在差点让对方栽个跟头的同时也使男孩扑了个空。
男孩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前面还有一个人。
“什么、啊,原来还有一个。”他慢慢从地上爬起,“真好,大、丰收。”
“——别说丰收。”
另一个声音响起,男孩的后脖领倏地被提溜起来。
“到此为止了。”
“什么——放开!”悬在半空中的无脸男孩拼命挣扎,“放、开我!”
“容我拒绝。”
笑面青江一手拎着他的衣领,也没有就此解决他的意思,而是转向长谷部和不动行光问道:“石切丸先生呢?”
长谷部一愣。
“不知道,我还没见到他,”他道,“我也刚来。”
……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对方明明白天一口答应下会解决本丸里的不洁之物,笑面青江心下疑惑。
三人站在这里,一时半会儿谁都没说话。
“都说了——让你、放开我啊?!”
发现自己光靠挣扎完全脱不开衣领上那只手的男孩爆出尖细的喊声,打破了这阵寂静。
不动行光惊悚地看到他原本空无一物的面部,该是嘴巴的地方凭空冒出了一张圆圆的“嘴”。那其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齿,他扭头就想往笑面青江抓着他衣领的手上咬去,被后者堪堪避开。
“哎呀哎呀,还真是危险。”笑面青江调整了一下抓着的位置,“就这么想触碰我吗?”
“就这么把你切断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那之前不如先笑一个——”
他的话被长谷部打断。
“主人?”
笑面青江转过头,果然,从他身后走近的正是审神者和烛台切。
堀口千里在路上碰到了正担心不下而往厨房赶过去的烛台切,剩下的路程很近,两人便一起走了过来。她看到笑面青江拎着的小男孩,对方那光滑的面部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身份。
“解决了?”她没瞧见本该出现在这里的付丧神,顺口多问道,“石切丸呢?”
长谷部立刻回答道。
“好像还没来。”
千里“哦”了一声。
“我现在想知道,”她继续说,“是谁大半夜的——”
问题都不消问完,长谷部和笑面青江齐刷刷地指向了不动行光。
笑面青江虽然来得晚一些,但男孩的行动足以让他清楚对方最初的目标是谁。
不动行光的身上瞬间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压力大到非常想现在回去捡起那瓶甘酒再把自己喝醉假装无事发生。
“原来不是鹤先生啊。”
烛台切倒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厨房又要被砸了。”
“……等等,”他意识到厨房也不一定就完好无损,“厨房怎么样?”
一说到这个,不动行光立马想起之前那只抓住他的手。
“里面还有东西!”
他们的位置离厨房有一小段距离——归根结底是不动行光还没跑太远就撞到了赶过来的长谷部,然而等到了目的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除了庆幸里面的设备都安然无恙的烛台切,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疑惑。
“在哪?”笑面青江四下打量,男孩自从审神者到来后就安分地蔫了下来,他也打算等找出另一邪物后一起解决,“没看到呢。”
“是一只手。”
不动行光的酒意早就无影无踪到了天边,他回忆当时的情形仍背后发寒,“我不小心摔倒以后,那只手抓住我想往碗橱里拖——”
烛台切:“……碗橱?”
他托着下巴,看了一眼墙角那只柜子。
“如果是说那里的手,”他推测道,“只要你没有打破它的碗碟,它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可能只是为了让你进去躲一下?”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柜子的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开了一点。
那只不动行光曾见过的、苍白的手又一次从里面小心翼翼探出来,不太好意思地晃了晃。
简直,就像,在打招呼。
不动行光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也是在这时,走廊的尽头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祛除灾祸……”石切丸跑得气喘吁吁,“净化污秽……”
长谷部:“……”
堀口千里:“……”
眼看着终于跑到了厨房门边,气还没喘匀的石切丸一手扶膝,一手扶墙。
“抱歉,”姗姗登场的神刀过意不去地道歉,“我……尽可能跑着过来了……”
笑面青江在心里算了算时间。
他沉默半晌,绝望地用空着的那只手,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