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时候,希望的可是你们能好好生活下去啊。”
“——当然,我也不想就没发生的事情责备你们什么,下次做事多考虑下就好。”
千里微微一笑,“重新做下自我介绍,从今天开始,我会继续担任这个本丸的审神者,请多指教了。”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付丧神一时都安静下来。这沉默并不代表着什么不好的意味,但着实令人五味陈杂。
“好啦好啦!”
浦岛虎彻最先受不了了,“主公回来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对对,这时候伤感不是在浪费时间嘛。”乱藤四郎还没松开手,他仰着脸问,“主人这回回来不会走了……对吧?”
他显然盼着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唔,那要看你问的是哪个方面了。”
千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现在还是学生啊,不能跟以前一样天天待在这里,可能每天都得和你们说一次再见。”她看着乱有点失落的神情,弯起眼,“不过,如果你说的是长远的那方面——嗯,我不会走了。”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声,走廊的气氛霎时热闹起来。
被忽视了许久的山村贞子不耐烦地抱怨出声:“你们吵死了。”
“我还以为你也会稍微高兴点呢。”
“我?”贞子反问,“——哦,是该高兴,我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事实上你还得管。”
千里迟疑了下,“现在的我没有怨气,想用灵力支撑它们还得靠你。”
“……”
山村贞子“啪”地打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半晌,她又别着头哼了声,不情不愿地伸手握了两秒。
“也不早了。”
最早出声制止这欢跃的是一期一振,他有些歉疚地微笑道:“主人还是早些休息为好,但这房间可能住不了了,要搬去我们为您准备的居所吗?”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千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期。”
一期一振轻咳一声。
“主人请不要取笑我了。”
“嗯,”她忍着笑,“照你说的办吧。”
“那么,我和长谷部殿再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地方。”
饶是在这座本丸里,能在细致这方面比得上一期一振的刀剑也不多,“我记得主人有带一点行李过来,那是由您自己还是我们帮——”
“我来帮主人收拾吧。”
插话的笑面青江在众刀剑的怒视下依然谈笑自若,“谁让我跟主人是那样的关系呢?”
那样的关系——
其他人走了后,千里从他身边经过时不轻不重地打了下他的肩膀,“你给我说清楚,哪样的关系。”
“当然是恋人关系。”
笑面青江笑得讶然,“主人难道想否认吗?”
……下午跟刚才果然都不是错觉。
倒不是话语本身,而是他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总让人觉得……
“我不知道你在不确定什么,”千里皱眉,“这样试探很有意思?”
他敛起笑意。
“主人觉得是试探就当它是好了。”笑面青江轻声说,“我只是想知道主人的心意是否还没变而已。”
正往桌边走去的千里一愣,怒火蓦地升腾而起。
“你说——”
她这句话没能说完,走了神的后果就是完全没看路。
在千里意识到让她脚下一滑的是濡女留下的混杂着粘液的水渍时,身体已经向前倾去。早在从站台上跌落的那天起,千里就习惯于去设想凡事最糟的结果,可完全出乎意料的是,迎接她的并非是她想象中躺着玻璃碎片的冰冷地面。
与松了口气的笑面青江不同,她复杂地看着他肩膀旁边还反射着灯光的碎玻璃。
……这样不就没办法生气了吗。
“快点,”千里从笑面青江身上支起身,“去坐那边。”
她指着床。
又补充了句:“把上衣脱了。”
“诶,让我脱了衣服……”捕捉到她眼神的变化,多少有了点确信的笑面青江的语气多出些轻浮暧昧,“是在期待什么吗?”
这会儿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千里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手入室的位置没变吧。”
她盯着他肩后渗出的血迹,“我去拿点药。”
笑面青江看上去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目光闪烁地顺着她的话道:“嗯,没变。”
“我在这里等主人好了。”
手入室里的药品比她离开时要丰富很多。
从治感冒发烧到牙痛的一应俱全,千里很轻松地在其中找到了绷带镊子和消毒用的酒精。等她再端着托盘回到房间,看见按照她吩咐解开了上衣外套的笑面青江,视线竟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