堀口千里:“……闭嘴。”
“你关声音也没用,”暗中将手机功能摸了个透彻的山村贞子得意道,“哦,我忘了,这手机好像没静音。”
听到堀口千里“切”了声,她也冷笑起来。
“不过,跟这个比,”她嘲弄似的说,“你还能产生人类的情感还真不可思议。”
“人类的情感?”
千里语气平平地反问了一句。
“我不这么认为。”
但她确实没法解释她现在乱成一团麻线的思绪。她抿着唇,指尖还停在耳廓上,那热度已经逐渐退去,但这隐藏不了它曾变得滚烫的事实。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扶着桌沿从榻榻米上站起。
“你去哪?”
堀口千里脚步一顿,还真回答了贞子同样难得问出的问题。
“锻刀!”
“之前跟刀匠说好的是一到两天一次,”她缓和了下语气,说道,“昨天因为要准备晚上的出阵就没锻,我去看看他开工了没有。”
她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好赶开这些念头。
*
脸上挂着的笑意一直在他走出很远后才淡去。
笑面青江凝视着自己的指尖,试着回忆起先前一触即离的触感,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这份情绪究竟是为何。
“数珠丸殿。”
正在抄写佛经的数珠丸停下笔,看向进门后就微笑着端坐在不远处的弟弟,应答似的低声道了声“贞次”。
他修行的是法华经,在了解到自己所学对本丸乃至弟弟并无帮助后,也开始尝试着去诵读些其他的佛家经典。
他正想转过头,就听贞次又开了口。
“数珠丸殿认为,”笑面青江道,“人类所说的‘喜欢’——或是‘爱’代表什么呢?”
数珠丸的眼睫一颤,僧人茫然地愣在原地,半天才慢慢念出了才看过不久的经文。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他垂着眼道,“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笑面青江:“……”
他在说个啥?
他跟佛刀果然还是有代沟。
“咔咔咔咔咔!”
笑声突兀地在窗外响起,碰巧经过的山伏国广将这几句话听了个正着,豪爽地笑道:“数珠丸恒次的意思,应该是叫你少想主人多加班吧。”
下意识回头,笑面青江看向不掩纠结之色的数珠丸,后者低声念了句诘屈聱牙的经文,脸上的神色明晃晃地写着“你就当我是这个意思好了”。
等等。
笑面青江眼皮一跳,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现在有山伏先生跟萤丸在,应该用不着了吧。不过,山伏先生不是才到本丸吗?”他木然地问,“怎么会知道我之前……”
加班之类的。
他也是从和室出来才听闻出阵的第一部队带回了两名新人,一位是苦行僧的佩刀,一位是曾供奉在阿苏神社的大太刀,性格还都是靠得住的类型。
……应该。
看样子以后是可以少辛苦很多,但想到这几天的巡夜,总有种隐约的遗憾。
“哦哦,”山伏国广笑道,“是粟田口他们告诉我的,看样子你也是操劳了不少啊。没关系,这也是一种修行。一被委托如此重任,贫僧的肌肉也发出了欢喜的声音——”
听到这话,笑面青江突然觉得他搞不好跟那个半夜瞎跑的人体模型很合得来。
“可是……”
他迟疑地想起另一件事。
“为什么山伏先生会知道我指的是主人?”
山伏国广笑呵呵地“哦”了声:“也是他们告诉贫僧的。”
看着明显陷入思索的笑面青江,他奇道:“有什么事吗?”
“不不,没事。”
笑面青江笑眯眯地说。
他只是在考虑到底是避开一期一振去约这几个领头的小鬼去手合场约战,还是鼓励他们接着这么干好减少隐性的竞争对手。
“说到这个,”山伏国广大笑两声,“咔咔咔,贫僧刚才过来时也遇见了主人,的确是颇为奇特的存在呢。”
“主人?”笑面青江一怔,“她是去……”
“啊,刚从锻冶所出来。”
山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好像是还没跟其他人碰面,碰到贫僧的时候还愣了半天。听说贫僧是才来的新人后说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刀匠这么快又去锻新刀了,”他道,“不过,听说这次锻造需要的时间不长,应该很快就会再来新人了吧。”
还真叫他说中了。
数十分钟后,橙发的少年被推到了众人的面前。
“我是浦岛虎彻!有谁要跟我一起去龙王宫吗?”他笑得一脸开朗,一只既不像海龟也不像陆龟的奇怪乌龟趴在他羽织风的坎肩上,向众人间望去时,他一眼看见了正身着一身金色和服的蜂须贺,“啊,蜂须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