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鼎鼎大名的贝什米特(3)
“怎么回事,小冒失鬼?”基尔伯特从炉边抬起头来,带着轻微的责怪口吻说,“看来本大爷还得自己去跑一趟,对不对?”
原本歉疚地垂着脑袋的路德维希,忽然欢欢喜喜地笑了起来,扑过去揽住了哥哥的肩膀。对于这个生性严肃的少年来说,这样的时刻可不多见。
“本来就该你去!要是去的是你,该多好啊!”路德维希用小男孩般嘹亮的声音喊道。他那一双碧蓝碧蓝的眼睛,透过敞开的窗户直望向远方的码头。北海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汽笛的呼啸,直扑到他那年少的脸庞上来,在他的心里溅起一片仿佛是轮船起锚时的浪花——到远方去!可是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铁十字,却在刹那间硌得心口发疼。
这是哥哥亲手做的。铁是贝什米特家一代代人忠实的伙伴,基尔伯特不仅会用它做炉子、锤子和锅子,也一样能够做成许多小玩具——并总能巧妙地在上面铸出“贝什米特”的标识。贝什米特家铁匠的双手聪明着哪。
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的双手创造的一切,行销在德国各地、兴许还有国外什么地方的市集上。可是基尔伯特自己,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易北河畔的故乡。
基尔伯特是铁铸成的;亚瑟是海水冲洗成的;那个在暮秋时分的傍晚来到波拿巴酒馆的陌生客人,苍白而端庄的面孔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成的。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老于世故的酒馆老板就怀着由衷的欣赏。弗朗西斯觉得,在这年轻客人的线条分明的嘴角,和那沉思而专注的目光中,蕴藏着极大的热忱和创造精神。
“请问这里有落脚的地方吗?”客人问道。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琴弦上流溢而出的。
“当然有。”弗朗西斯飞快地扫了一眼客人那件陈旧却依然整洁得体的紫色大衣,“工人们的小旅舍,可能要委屈先生您,凑合凑合了。”
“没关系。”客人轻轻地笑了,将小提琴琴盒小心地放在柜台上,并不很大的行李箱则放在脚边,“请给我安排一间吧。”
“您要住多久?”
旅客那清秀的面容上一瞬间现出孩童般天真的迷惘神气:
“我也不知道。也许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旅客不好意思地叩击着修长优美的食指,“我们来谈谈房钱的事情吧。”
“我不要您的房钱。”弗朗西斯坦率地回答,“您每天拉小提琴给我听吧。”一瞬间他留意到了客人那出于自尊而微皱的嘴角,于是急忙补充道:“您别误会。我不是那样的人,为了招揽生意而弄点助兴的就餐音乐。我只是请求您满足一个音乐爱好者的愿望,我从小就希望去听音乐会,可是我只有一次能买得起票。”话音刚落,他就摊开双手,准确无误地唱了《费加罗的咏叹调》中的一段。
“真好!”旅客那形状优美的眼睛在镜片后面微微泛着亮光,“您的嗓音比我教过的那些伯爵家的笨蛋们都要好。”
“就这么办吧!”酒馆老板快活地喊了一声,“我不会因为省了您这些房钱而饿死的!”这时他的声音已经变得郑重而严肃了:“我看得出来,您现在比我更需要钱。贫穷给了我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
“给码头工人来一杯朗姆酒吧,弗朗!”亚瑟·柯克兰大踏步地跨进了门槛,像往常一样带来一股海盐和咸鱼的气息,“可别把德国人的那种啤酒端上来!”
几杯下肚,他就唠唠叨叨地数落了起来:
“码头上都可以听见你这只法国猴子唱歌。”亚瑟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可是你搞错时节啦,老东西,春天还没到呢!”
弗朗西斯仍旧挂着标志性的笑容,给亚瑟倒上新的一杯:“等春天来了,第一个唱起来的会是您,亲爱的。”
“我正好在卸最后一批货,可巧就听见了你的鬼哭狼嚎,吓得我差点把脚给砸了。”春天还没到,可是亚瑟已经唱起来了,“受过中等教育!……谁管你那见鬼的中等教育!我妈当年才是个美人儿哪……比你那些受过中等教育的小妞儿都强!可她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当娘的……”
弗朗西斯好不容易把这醉汉哄出大门,转身发现他的房客仍旧坐在桌前,聪明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发生的事情。
“今天的闹剧落幕了,可过两天还得再演。”酒馆老板自在地捋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可您得明白,这是个好人。”
“这我看得出来。”房客回答道,“借用您的话,贫穷给人以洞察世事的眼睛。”
第3章
起初,波拿巴酒馆的常客们将这位小提琴手尊敬地称为埃德尔斯坦先生,但是琴手表示愿意让大家直呼他的名字,罗德里赫。于是距离感很快就消失了。就像人们格外珍惜暗夜里唯一的灯火。愈是衣着粗朴、神情疲惫的劳动者,罗德里赫觉得,就愈是能坦诚而专心地聆听艰苦生活中唯一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