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一个得道高僧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居然是叶孤城先笑了一声,差些吓到叶云寒,“我还以为你天生不会笑呢,不对那到底是谁?”
洛子言瞥了一眼收起笑意的叶孤城,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于什么想法,就这么对他讲起了无花其人。
最开始与他解释那寒玉牌的来历时她便讲过自己那离奇的经历,所以再来一遍叶云寒倒是接受得很快。
“所以那是你捡到的第一个……?”叶云寒本想说死人,但碍于叶孤城就坐在边上,还是将那个词吞了回去。
“是啊,这会儿上少室山去了,说是要见识一番这里的少林寺,我猜他应当已经又诓骗了不少人了。”
“倒是个妙人。”叶云寒感慨。
妙不妙她是不确定,但这二人若是认识一定相见恨晚她还是可以确定的。
“日后有机会你可以来万花谷找他,他说过去过少室山便回万花,兴许比我还回去得早一些。”洛子言叹了一声,“不过也不一定。”
如果要在捡到的这群人里做一个朋友与熟人的界定的话,可能也只有无花同白飞飞是能算在朋友里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会用非常痛恨她没出息的语气劝她早日对叶孤城死了心吧,宫九也看得清楚明白,但只会起哄说世间唯有美人与酒不可负,不如你去睡了那白云城主吧。
想到这洛子言又是一阵无言,抬眼看了看叶孤城,对方也正巧低头,两人眼神刚一接触她便忍不住扭开了头,也不知道究竟在别扭什么。
一坛酒居然在这顿饭中喝至见底。
叶云寒的酒量是从小练起的,所以哪怕喝得最多,也稳稳当当地飞下了断崖回去睡觉了,叶孤城喝得最少,不仅眼神清明,更是一点酒气都闻不到。唯独她一边走神一边往自己嘴里灌,最后又醉了过去。
幸好还识得床的方向。
但始终揪着屋主的衣襟不放又让人头疼得紧。
叶孤城不确定她究竟是醉成了如何,但她清醒时向来克制得很,最过也无非是不停盯着他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死活不肯撒手,人还要蹭上来。
如果不是清楚那和尚没有教坏她的胆量的话,他可能真要怀疑她喝这么多酒是不是壮胆用了。
“我……明天就走啦。”胸口传来闷闷的声音。
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你是不是很开心。”
……又来了。
“……我……我知道的。”
我都不知道。
“虽然不想走……”
这倒是知道。
“可是……再不走就要被你讨厌了。”声音越来越低,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凉意,像是眼泪渗进了那处衣襟。
叶孤城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拨开她微长的额发,用手指稔过她侧脸,“洛姑娘莫要太执着了。”
坐在床上的人没什么反应,眼泪却没能因为这动作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但奇怪的是,他都感觉身前快被完全浸湿了,却半点哭声都没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那抽动的肩膀才总算放松了下来,他能够感受到她呼吸平稳了起来,许是哭累了睡了过去,但刚要扶着她躺下又发现她的仍然紧握着拳揪着自己的衣襟。
……这习惯到底哪里学来的。
最终他舍了那件外袍,留在那给她抓着,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出去练了一会儿剑。
冷月如霜,映在寒潭中央,终年积雪的华山之巅静谧得似乎能听到这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身上发出的声响。
剑仍是那把剑,快而稳,破空而去时仿若有划破夜空的力量。
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样。
洛子言醒时尚早。
但她难得不是在那张床上多躺会儿而是早早地翻身下床收拾起了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也不过几件衣服而已,尤其是这些天用得最多的其实还是叶云寒借的披风。
趁着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整理包袱的时候她偷偷将自己后来另外打的几个剑穗藏在了枕下,而后才重新拉好被子。
叶孤城是同叶云寒一起进来的,还顺便给她带了两个冒着热气的包子。
他尚且不知道他们俩已经决定先下江南的事,一开口便是一句边关尚未太平,望洛姑娘此去小心。
叶云寒比她先反应过来,摆摆手,“是这个理,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先带她下江南去吧,反正正是游西湖好时节。”
叶孤城愣了片刻,随即点头,“那也好。”
“反正是游历,去哪不是呢。”
洛子言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好几次想张嘴,但最终都没开口。
屋外已经放晴,本来温和的光线照到雪地上竟也刺眼得紧,她慢吞吞地走在最后,刚一抬眼便觉双眼酸涩,倒是十分应这离别的景。